沈慈本想接过庭悦递过来的罐子,听到此话手抖了抖,狠吸了一口气,勉勉强强地放在桌上,气腔里带上了无来由的惊惧:“王妃大人,您……您这是……”
庭悦轻轻握住她在震颤的手,轻声道:“用下五毒丹,人六腑俱侵,痛疼难忍,十二时辰内用解药可救,反之,既有解药,也是药石无医的,公主记牢了?”
沈慈深吸一口气,咬着嘴唇从齿缝里头将话说出来:“多谢王妃大人赐教,您赠这个……是要臣女,去杀人?”
庭悦摇了摇头:“殿下乃天朝公主,背后紧靠中原万岁江山,微臣此物所赠,是想告知殿下,安西都护府都督后院小妃侧妾者,还有安西都护府数百万民众,诸人生杀予夺,不在都督大人手里,而在您手里。”
沈慈长吐了一口气,懵懵懂懂地看向庭悦:“臣女既为天朝所降,便当似嘉和公主许知柔般,为一地女子之垂范?”
“是。”庭悦宽慰似的笑了笑,安抚道,“魏国公家是个污糟地,公主出降,仁善宽和自然可,只绝不能叫龟兹的贱民贱婢欺侮于我天朝之女,您后头有万岁山河,若都督大人敢折辱于殿下,还请殿下莫自怨自艾,若真不成,可递急信至陇右,再由陇右发至清河郡王府。”
沈慈泪水泫然,轻声道:“臣女晓得了。”
庭悦接过帕子帮她擦泪,缓声劝慰:“既已赐国姓,魏国公府便非您母家。虽如今长幼辈分全都乱了,清河郡王是您异母兄弟,皇家是您的娘家,清河郡王府更是您的娘家,万求殿下放心,为着皇家天仪,臣等也会拼尽全力供着一个出降公主的尊荣万千。”
魏国公陆家用女儿换男丁的荣华,沈慈看透了又能如何,她没有别人可倚仗,只能附在魏国公家任由他们吸血,倒不如直白白地让庭悦给她做个靠山,温宿不是个分不清是非对错的人,他自然愿意供着沈慈的金尊玉贵。
庭悦用五分真心五分筹谋去笼络沈慈,要她做自己的喉舌,便能拢住一整个安西都护府。
太子让陆成敛给温宿送信,打的就是让亲爹拢住亲女儿的主意,沈慈只是胆子小又不是脑子不好,她爹啥样她难道不清楚,反正太子和南安郡王庭悦谁都信不过,这点东西还不如她抓牢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