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参宴的武将多,场面自然要比往年更加豪迈粗放,有将官见陆云起拥着庭悦还时不时抢她手里的酒樽,一边给他敬酒一边说什么:“在军中便晓得郡王爷与楼大人的情意深重,您二位好事将成,末将先敬贺一杯。”
哦,对了,这回庭悦和陆云起不大婚就能坐在一起,是因为我朝还有个规定,男女二人虽无父母媒妁,但要是有了夫妻之实,又两相得宜,就算不写婚书也可以按夫妇来看。
庭悦当然知道她和陆云起之间最后那层纸压根就没捅破,可女官人不论贞操,从女皇耶律平到底下的兵士都晓得他们的那点事,在外人眼里他俩婚事那么急指不定就是未婚先孕了。
黄行与他们的席位相对,陆云起不是在看下头就是在看庭悦,好容易等歌舞表演上来,总算不像个斜视眼似的可以正常地用眼睛。
庭悦轻轻地拉过陆云起的手,道:“给黄子润立世子的折子陛下一定会批,都护府立都督夫人陛下管不了,罗小蛮应当早成了安南王后了……我晓得你想将他们千刀万剐的心,只是……唉,难办得很。”
安南虽属我朝势力范围,可羁縻府州里头的内政其实中枢不大插手,清河郡主当年之死归因起来也不是罗小蛮,而是黄行负心薄情,可他除了这件事对我朝也算忠心,再找个人替他怕是会引安南内乱。
为了出口气惹出如此大的风波自然是得不偿失,轻轻揭过也属正常。
陆云起与她将手扣住,轻声道:“陆某都晓得的。”
女皇在正位上与黄行共举了一杯,晃着酒杯在龙椅上问:“黄卿此次来,可是要在京中宿上一段时日?何时再回安南?”
黄行应声做了个礼道:“本想着给子润接了世子诏便回,既……既云哥儿要成婚,便想着亲眼瞧着他成亲了再走。”
庭悦手里的酒盏一个没扶稳,直接掉在今日新换的官服上,旁边伺候的金芽小声叫了一下,连忙从袖子里拿出帕子帮庭悦擦。
陆云起正要拿过帕子帮庭悦擦酒渍,她轻轻推了一下他的手。
他听到黄行此话不由得正襟危坐,几乎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三个字:“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