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悦以头抢地,狠狠地磕了三四个响头,汗滴一点一点地往下落:“微臣知错,请陛下责罚。”
女皇恨恨地抄起桌上的一支狼毫笔砸过去:“有什么好罚的?你二人是真以为成了婚便久久不离成团圆了?若将来朕要陆云起去辽地给朕守边疆二十年你怎么办?夫妇离心不过迟早,何苦给自己徒徒找困路。”
“先家国后私情,末将绝不做负心人。”陆云起对着女皇叩首,“若真要为着家国分离,末将绝无怨怼,只求陛下先纵过末将一次吧。”
“楼行止,你呢?”女皇没理他,转着手中的羊毫去问庭悦。
庭悦的脸都快低得抵住地面了,闭着眼睛咬着牙道了一句:“微臣……微臣此生自当尽心竭力,于私情六欲,微臣……微臣只求这一回。”
她真的害怕,她晓得女皇字字珠玑,每一句都是话糙理不糙的实心话,若按着最好的打算来,那自然是陆云起驻守边疆二十年都未必回一趟京,庭悦要在各地谋二三轮外放,回京后再熬个十几年,于致仕前官拜正三品,名正言顺的做个世间第一的女相。
女皇说的没错,若她和陆云起开头就想明白做一对露水情缘,根本就没必要管这个。
“都起来吧,陆云起,把你家眼珠子扶起来。”女皇指尖轻轻托着额头,“朕只说一句,若你二人哪日谁悔了,直接问礼部来要和离书,第二日便给朕分开。”
庭悦踉踉跄跄地被陆云起扶起,还没站稳,啊了一声。
“你俩给朕站分开些。”女皇怒了一句,盯着庭悦的眼睛,“可记住了?”
庭悦勉强站稳后就和陆云起将身子隔了隔,她的额头散着红,低头小声道:“微臣记住了。”
“小印子,把楼大人叫过来。”女皇对着殿外守着的内侍喊了一声,那内侍连忙应住,往外头去了。
庭悦现在只求那位天天威胁自己和陆云起说要给她爹告状的徐锦生是真告状了,给她爹打打预防针也好啊。
不过陛下这一顿骂的虽狠,骂完了以后第一句就给他俩说以后会和离的事,庭悦心里有三两分清楚,她虽然根本不看好自己与陆云起的这段缘分,但是她准了。
只是庭悦不明白,既然她准了,把自己叫过来骂一顿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