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和挣扎地张开眼,在西边的风沙里头飘了好久,她的皮肤多少有些暗沉粗糙,那双本就长得极好看的眼睛,反倒被大漠的风雪浸得灵动,似嗔似怒地悠悠望着他,他狼狈的脑袋映在她墨褐色的瞳孔里,就像她早把他看穿了。
他从头到脚的汗毛全都立起,又惊又惧:“本王……本王知道。”
“那奴给您包扎?”她收回身,示意还在捆他腿的温宿,“给他松开吧。”
温宿微怔,晓得她的意思后笑了一下:“好。”
新和是被庭悦和温宿客客气气地送出帐子的,刚送走他,见阿素抱着儿子站在帐檐下怯怯地看着她,二人目光相接,阿素连忙低头对她做了个礼。
庭悦实在不想招惹小白莲横生枝节,只装作自己什么都不晓得的样子对阿素笑了笑,道:“风大,姐姐带孩子去小帐里头吧。”
她懦懦地又做了个礼,看了一眼站在庭悦身边的温宿,扭头走了。
“你倒脚程快,我还以为还要有一日的。”庭悦兀自给自己倒了杯水,方才说得天花乱坠颠三倒四地来骗人,此刻是真渴了。
温宿神色黯然,在她边上坐了:“心急,自然会快些,都说中原看重女人贞洁,方才新和那个架势,本以为以你的魄力,会杀了他。”
庭悦摇了摇头,她从不是个嗜杀嗜血之人,何况新和自己也不明就里地被阿素骗过来,只喟叹般地说:“他那条命再过几日自有定数,你那位小妃阿素倒是个会筹谋深算的,若后头大事将成,你也当心些。”
提到阿素,温宿的眼里掀起些许怜爱,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她是我在人畜场救下来的,也是个可怜人。”
庭悦晓得一个女人的艰难,更懒得去掺和温宿的后宅事,只将周围的笔墨铺开,提醒道:“如今时日紧张,你明日还是去猎骄那儿凑着,也不用凑太近,能听些消息来就成,夜里就盘算下现今龟兹究竟有多少王室子弟,其中又有多少真金白银,可能想法子找到账房算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