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她想起那个大雪天还会隐隐脸红,那其实只是个很短促的触碰,他的唇不厚也不薄,绵密得像块天上的云,是柔的,糯的,又是温的,软的。
西边的风沙霜雪的味道和他的气息混在一起,甚至觉得他方才风尘仆仆地走进门,唇纹里藏着两粒刮来的沙子,轻轻硌着她的嘴角,有点点疼。
她的脸红到脖子根,整个世界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也许自己应该推开他,应该快步躲开他然后往外走,或者应该骂他两句。
可她动不了,是本能的那种动不了,像一桩石像呆呆地仰头看他,心口咚咚乱跳,陆云起也呆住了,情难自抑是一回事,唐突却是另一回事,他思绪乱七八糟的,这下连手和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庭悦嗫嚅了一声,脑袋靠在他的肩上,闷闷地说:“陆云起,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害怕的。”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像是一段故事随意地往下走,她以为自己抓住了整个脉络,情绪收放自如,良久后才猛然惊觉自己的所思所念,竟被别人牢牢地抓在手里头。
他喉头动了动,尝试着实打实地用宽阔的手臂将她拥住,下巴小心翼翼地抵住她的脑袋,声音都带了些震颤:“悦姑娘,陆某晓得你是铜墙,是铁壁,是面上繁花似锦心里独独一朵,陆某,陆某……陆某唐突,你要打要骂的都可,今日是陆某的罪过。”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在他怀里轻轻地挣开,微微用劲推了他下,而后身子从那大氅里头钻出,才发觉有些冷,两手交叠地把自己给抱住。
陆云起连忙下塌,从旁边的架子里头随便拿了件短些的羊绒斗篷给她披上,小心地将围脖给掖在她的颈窝:“你拿些肉干带着吃再走吧。”
“外头雪这么大,亲过以后倒晓得把我赶走了,怎么,陆将军是想亲了不负责?”这世上做登徒子是最容易的事,庭悦弯了弯眼睛,伸手去绕他的脖子,“还是本官的味道不好?”
“是怕你恼了我。”陆云起眼睛眯了眯仿佛在回忆,面上难隐的红色,又笑了,“楼大人这是在轻薄陆某。”
庭悦哼声,望向他的眼睛,声音款款:“陆云起,我自问不是个顶貌美的姑娘,若论规矩体统夫妻和合,范家守让姐姐与你是顶合适的,为何要花这么些心思在我身上?”
“我心悦你啊。”陆云起的眉毛收拢,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打了个回马枪,“楼大人不心悦陆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