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子里面暖和,你怎么出来了。”陆云起找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保持那个姿势,整个酒坛子挡住她的脸,只露出那双灵动的眼睛。
庭悦微微怔住,笑道:“营伎都是姑娘家,没意思得很,要是……”
“要是有个俊公子,你就不会出来了?”陆云起接过话,将自己的手炉递给向她伸过去,示意她用手里的那坛子酒来换。
庭悦嘿嘿一笑,拿过手炉子,将手中的酒坛子送过去:“陆将军最通达人心,什么都晓得。诶,那些营伎中当有几个好看的,你怎么不过去揽揽她们的芳泽呢?”
所谓脏唐臭汉,在这个还没发展出类似于存天理灭人欲之类丧心病狂的理念的时代,喝酒狎伎不仅算不得什么坏事,反倒可以说是风雅,富庶有体面的人家府里会养些班子,里头的姑娘面首是用来给来客共乐乐的。
庭悦从没指望陆云起这个暧昧对象有多少超出时代的道德认知,大家一起把下限放低,也就没什么所谓了,拥有大心脏的她向来很会自我安慰自我鼓励自我调节。
陆云起睥睨,仰头就着她方才喝过的酒坛子随便饮了一口:“晓得悦姑娘喜欢俊公子,帐中无人,陆某只好自己来了。”
庭悦吓得差点把手炉子打翻,还好有膝盖接住,她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脸红还是该骂他登徒子,尴尬地讪笑两声:“陆将军真是会开玩笑,卑职怎么敢支使您。”
陆云起摇着酒坛子又喝了一口,将坛口放到她嘴边小心翼翼地喂她:“西边的冬日长,喝点酒暖暖身,明日陪陆某一起练武?我晓得你进于阗身边会有石将军,可我总是不放心,又非身披重甲,一个不慎,箭射过来就会没命的。”
他语气像是在哄自家小妹,温温的。
庭悦轻轻抹两下嘴,往旁边挪了挪身子,拍一拍要他在自己边上坐下,继续问:“你还没说呢,怎么不去揽揽帐中姑娘的芳泽,陪我在这看雪花有什么意思的。”
陆云起将她堆在膝盖上取暖的手炉夺去,自己捂着:“楼小官人在试探陆某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