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悦连连摆手推辞:“行止一介小人,怎好劳动殿下来迎。”
沈弘兴端出客随主便的架子:“那就请先进去吧,你我也算有亲,招待一下也是应当的。”
庭悦诚惶诚恐,所幸后面又来了新客,沈弘兴往前头去接待,她微微松了口气,到正厅里头找了个下首的位置坐下喝茶。
旁边有一个端着食盘的婢子给庭悦上了碟透花糍:“殿下说晓得楼小官人您一向爱吃这些点心,就叫人特意备了些。”
庭悦胆战心惊地伸手去接碟子:“殿下抬爱,学生实在不敢当。”
宫婢的回话十分老练:“楼小官人有什么敢当不敢当的呢,您是殿下的座上宾,东宫上下都很敬重的。”
庭悦也不好再做推辞之语,今日的来客倒也没什么高官,除了庭悦在内学的那几个好友,另外的也多为今次刚刚及第登科的进士举人之流,并着几位国公国候家的公子少爷,摆明了沈弘兴想招揽联络些年轻血液来充实自己的阵营。
崔季由正和几位同窗就着块好墨画画,偏头见庭悦在边上安安静静地吃点心,微笑道:“行止也过来与我们描一笔吧,这些日子总见你在内学习武场上赛马,飒爽地颇有第二位许将军的意思,都快忘了你原是文科的进士了。”
“季由兄一手好丹青,我画技平平,若是画糟了,可别骂我。”庭悦将最后半口透花糍吞进肚,微微撩紧袖子,就笔细羊毫,在崔季由画的江面上微微作点,画上一叶扁舟。
“人都说楼行止师从四明应希孟,你的画技可也是他教的?”宋惠中指着小舟轻叹,“家父当年与你先生曾是同窗,屋里有一幅应先生画的雪夜垂钓图,我瞧你描的船和那副山水里头的孤舟倒是相像得很。”
“惠中好眼力,这都看的出来。”庭悦赞叹,在交州时每日忙着读书,虽然琴棋书画一类也在学,但确实凭着自己的兴趣来的,每回作画身上就要沾一堆墨星子,庭悦心疼衣裳,就经常照着应先生的旧作描葫芦应付,想不到他的眼睛这么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