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陛下要亲征高句丽,胡大人怕死,狠狠一咬咬牙没去,转头到益州谋外放,李大人身板瘦就算了,而且还有些晕血,他狠狠一咬牙,跟着去了。
就这么一个人,到战场上面做军师,没战术谋算;押粮草,怕被人家搞偷袭;上阵,他连刀都提不起来。
所以他这么个个怕血的人去做了件很吓人的事情,数人头。战争就是这么残酷,想赚钱的,一个敌人的头颅值十两钱,杀两个人紧巴紧巴就能娶上一个良家女为媳,想升官的,一个三等的兵蛋子想升二等的兵蛋子,就要交出四个敌人的脑袋。
据说李大人第一回数人头的时候恶心地直接晕了过去,勉勉强强坚持数了半年,居然让他盲生发现了华点:人头虽特点鲜明,但将官割人头多不方便啊,且人虽有两只耳朵,可人的左右耳不一眼过去就分得清清楚楚?
于是,亲征高句丽后头就做了战功量化大改革,李大人重新做了量表,从数人头变成了……数人的左耳朵。
多吓人啊,庭悦一想到这个就毛骨悚然。
所谓能谋大事者的胆量自然是在摧残中成长,等李大人从高句丽回来,再也不日日茹素了,每天当着他娘的面啃猪肘子,这么多年年下来生生从瘦子长成胖子。
后面因为李大人在亲讨高句丽这一大仗中在后勤方面出了不少力,陛下又派他去谋了五年的外放,回来后就进了户部,后面一路高升。
李大人比胡大人年轻个八九岁,当年只是个乙榜进士,胡大人正五品的中书舍人上致仕,李大人竟后来居上就任正三品户部尚书了。
胡大人一边摸着庭悦的脑袋一边直呼后悔:“我当年若胆子大一些,李居文怎会抢到我前头,陛下决心要打仗,哪场不是胜的?你怕这个做什么,要我说,只要你从军北上,自己全胳膊全腿回来,就跟李居文学,数耳朵数脑袋是恶心了一点,但这有什么关系嘛,忍一时不就前程远大了?”
庭悦震惊地看着胡大人:“这这这……这我害怕……”
胡大人恨铁不成钢,缓下声音使劲劝:“李居文就是你的前辈,再说了,我瞧你身板可比李居文结实多了,他咬咬牙能上,你也能上。”
她努力地咽了一口口水,艰难地问:“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