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宫殿,鼻腔立刻溢满浓厚酸楚的草药味。
杨知月蹙紧眉头,撇脸看向许宫。
他默然对视,脚步忽然转向侧殿,里面守着一群各司其职、努力捣药的小太监。
许宫让众人退下,自己接手捣药工作,咚咚咚——一下又一下地敲击。
杨知月也很有默契地送上草药。
两人距离很近,交谈声被巨大的捣药声掩护。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杨知月率先开口,“我们的人已经接手城防和宫防。哪怕皇帝苏醒悍然跳反,也可以出手反击。”
这是轻描淡写地形容,更准确的说,她已经将满朝文武的性命掌握在手中。
借替平定乱局,这一光明正大的理由。
“您的做很好,”许宫不吝啬于表扬,“接下来就看我的吧。”
杨知月顿了顿,“……那个孩子——”
“他是心甘情愿的。”许宫明白她的意思。
在两人事前的沟通中,许宫会创造出一个计划,让杨知月趁机接手防备力量,并以焦虑的外表欺骗皇帝,以期待于得到一份合乎情理的退位诏书。
换了任何一位皇帝,这件事情都很难达成,偏生她遇到现任皇帝。
一位脑子不太好、自私又自利、讨厌任何觊觎和欺骗的奇葩。
他是极有可能做出将皇位让渡给陌生人,也不给他们盼着他死的亲戚。
当然,这也只是赌。杨知月不太看好这可能性。
她说:“皇帝不会傻到成全我。”
“我也没指望他会心甘情愿。”许宫说,“我只是要骗来一位退位诏书,后面的事情就算他反悔又能如何?”
“军队会支持您,百官会支持您,百姓会支持您。”他压制着平平无奇的语调,双眸狂热得过分,“您只需一个机会,没有人会比您更适合那个位置。”
杨知月张口想劝,见他表情坚决,对自己的计划深信不疑。
哀叹口气,终是没将丧气话说出口。
亲自看眼尚处在昏迷中的皇帝后,她慢悠悠地去往后宫。
是的,为了确保计划顺利推进,不会被路程耽误事件,她甚至没有返回公主府。
若非宫殿外不能有帐篷驻扎,她甚至想守在此地。
出于自身的特殊身份,盛怀安无法进宫陪伴,便在案发之后不久将两个孩子送进宫。
“婶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