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双眸瞬间射向那个口出狂言之人,盛怀安冷笑一声:
“什么时候都能打?”他气到发笑,“如果真是如此,夫人又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抓起手边的东西,朝众人扔过去。
茶盏咔嚓摔在地上,碎片四溅开来。
男人神情阴鸷得可怕,“她深陷险境是因为我们无能!”
一句话连自己也一同骂进去。
“如果我们有本事早该平定西境,不会被托在这方寸之地?”盛怀安眸底染上霜冻,冷得像块石头,“少自以为是地劝我。”
“用功夫耗费口舌,不妨想想明日该如何攻下永昌!”
说罢,他挥袖赶走所有人。
盛怀安不想救人吗?他想,他比任何人都想。
可是他不能!
——必须拿下除离石之外的所有城镇。
这是临行前杨知月给他下的死命令,否则就算天塌地陷,也绝不会返还。
在焦急的驱使下,尽管内心野兽几若冲破围栏,仍旧被一条细细的绳索锁住。
让他无法违反预定计划!
世子爷发火动怒的消息在不知名推手的驱动下,轻而易举地传进军营。
边军们这才意识到,并非盛怀安无情,而是他们不能。
西境状态不好,此次三方开战,已经是调配边塞物资和榨干本地资源的结果。
此次失败,至少三年之内不可大规模出兵。
这也意味着除非匈奴主动退兵,否则他们就会扎根在西境,喋喋不休地骚扰。
先安内再攘外。这是城市发展的先决条件,西境想要休养生息,便绝不能在自家后院养一头狼。
机会只有一次,抓不住就完了!
这种将全部错误推给兵卒们的做法,放在后世有个专属名词“精神控制”。
可对于当下的边军而言,这好似一击重重的耳光,打得因几次大胜翘起尾巴的他们一个踉跄。
将他们从虚假的荣耀中拽回冰冷的现实。
有多少人一日未眠,等到第二日盛怀安点兵,只见诸多兵卒都挂着青黑色的眼圈,神情却异常振奋,甚至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