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他闷哼一声，口腔中一片腥气，嗡嗡作响的两耳听不到这声闷哼，只觉得两眼冒着金星，天旋地转、很想呕吐。

出了什么事？！

他探出手一摸，湿润润的粘稠液体沾满手掌，还在不断的指缝流淌。

血！这是鲜血！

是他受伤了，还是别人受伤了？！

右贤王伸手摸了摸耳朵、又探了探鼻息，鲜血滴滴答答地往外流。

似乎只过了一秒，又似乎过了很久。

他忽然抬头，努力瞪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际。

太阳已经被吃掉小半个，周围昏暗的仿若鬼蜮，惊雷声却连续不断，还有断臂残肢飞到自己身上。

红色笼罩住双眼，他逐渐看不到东西，滚滚血泪涌出。

“来人……”他颤抖着声音喊道，“快整军！”

直到此刻，他仍旧没有放弃反击，幸免于难的心腹连滚带爬赶到他身前，哭嚎着说：

“主子，快逃吧！可汗已经牺牲了！”

炸弹来临那一刻，站在墙头的可汗直面威光，被炸得七零八碎、什么都没有剩下。

靠后的左、右贤王倒是好一些。

左贤王逃得很快，只断了一条腿，还是留下了性命。

右贤王双眼暂时瞎了，四肢还是健全。

心腹拉扯着右贤王要逃离，右贤王却死死摁住他。

“不能走！一旦走了，这城池便守不住了！”

“……主子，”心腹抽泣一声，“城墙已经被炸开了，勇士们死伤惨状，别说反击……”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尖锐，声声刺在右贤王心头，“这必定是长生天的责罚！咱们跟杨娘娘对着干，上天便要惩罚咱们！主子呀，不要执迷不悟了！趁着还有机会，赶紧逃跑吧！”

那一刻，右贤王只觉得四下茫茫。

他不怕一次失败，他怕勇士们的士气一去不复回！

腿被打折了不要紧，可骨气被打断了要怎么办？！

四目空荡之下，他被心腹强扯着离开，远远地离开了向往了一声的异国土地，并终身再未返回。

事实证明，心腹的选择很正确，如果他逃的没有那么快，他的身首会如同每一个侵略者般，被扭断脖子，挂在城头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