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观察舆图上的每一寸,杨知月从胸腔中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将舆图合拢,重新放置在桌案上。
“你们父子俩有心了。”她说,随即话锋一转,“不知究竟所求为何?”
此话一出,刚有缓和的气氛瞬间凝滞。
无形的兵戈在虚空中对战。
随手便掏出足够详细的舆图,还能滔滔不绝说出各种对战策略,这父子两人肯定另有目的。
至于目的为何……
杨知月身体前倾,素净的脸颊不怒自威。
“我不喜欢别人撒谎,更不喜欢别人利用我。”她说,“趁着我还有耐心,尽早说出真实目的,否则就算是郡守,照样走不出这道门。”
秦钟有些慌乱,下意识去看儿子。
“……”秦宗无奈地闭眼,连一句质问都撑不住,老爹要不要这么怂啊!
这位自打进堂便一直提不起精神的青年终于振作一回。
他朝杨知月深深作揖,然后沉声开口:
“还请殿下莫怪,我们父子俩是为投靠而来。您初到西境,必定缺少领路之人,我们愿意当您的马前卒。”
静了片刻,杨知月忽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
清亮的笑声回荡在堂内,却没有缓和半分肃杀之态,反而更衬得室内的晦涩难安。
笑声戛然而止,她也猛然冷下脸,神情如霜冻般。
“你们当我傻子?随便什么人到说两句好话,我就会信?替我引路……”她讥讽道,“是让我当出头鸟,然后再将我一脚踹出去吧!”
一个有实力的郡守不想着自己上,反而朝她低头?
天上可不会掉馅饼,她没有那么傻!
随着她冷面相对,室内的其余人也朝两人竖起眉头。
贴身护卫们本就是高眉深目,做出这个表情,似是一群怒目金刚,而中央面带薄怒的女人便似是观音低眸。
一静一动,蓬勃杀气扑面而来。
秦钟作为厮杀多年的老手,本能将手臂放到挂刀处,结果一摸空空荡荡,原本早在进府时便已经被卸甲。
他强忍着后脊背的凉风,梗着脖子迎上去。
秦宗比他更加清醒,明白这世上没有一蹴而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