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未曾大亮,地平线亮起一道白光,清晨的空气透着冬日没有散尽的寒气,洪昌已然起床。
哗啦啦——小院内想起放水洗漱的声响,守夜的婆子闻声出门,见主家动手干活,连忙快步上前。
“放着我来,”她说,“俺收了您的钱,总不能不干活。”
洪昌不甚介意地挥手:“无妨,马上便结束了。”他将木质水盆从水龙头下端出,拿起手巾打湿,直接拍在脸上,闷闷的声音从底下传出。
“阿婆去热早饭吧,我吃过便要去府衙上值。”
“哎,”阿婆应了一声,颠颠地离去。
凉水刺激得他浑身一激灵,洪昌将手巾丢回水盆,又拿肥皂打了两下,揉出泡沫后胡乱在脸上揉搓。
入职两月有余,洪昌对分配的工作上手很快,但是对武川的寻常生活……
“还是有些难以适应。”
比如便宜又方便的日常用品、直接通入宅院的自来水管道,以及……特殊的雇佣制度。
“洪大人,饭菜热好了,可以进屋吃饭了。”
做饭婆子撩开门帘,站在门口高声通知,见洪昌颔首示意,她果断放下帘子,躲回屋内。
洪昌:“……”
怀荒不允许卖|身契和奴隶,所有仆从都仅是名义上的,叫做仆从,实则是拿钱干活。
一分钱一分力。
如果有主家拖延工资或随意打骂,他们可以去府衙告状,讨要工资和损失费。
尽管洪昌并无随意打骂仆从的习惯,他仍旧感觉不适。
就像被告知似是摆设的无生命其实是个有思想、有灵魂的……东西?
很难描述那种微妙感,洪昌还在艰难地适应。
吃完早饭,又静坐看了一会儿书册,在太阳冒头之前,他起身赶往府衙。
“王兄今日来得好早。”
本以为他会是第一个,哪料府衙内居然有人在办公。
与他在同一办公室的同僚王鹤从书案中抬头,面无表情地找打呼:
“哦,洪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