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杨知月第二次对阿宁说类似的话。

上一次，她不懂；这一次，她仍旧不懂，只多了几分懵懂的认知。

杨知月没有多加解释，缓步上前，领着她返回书房。

盛怀安再次等候多时，见侄女回来，踏出门槛，快步迎上去。

这近似示弱的举动打消掉阿宁的叛逆，小姑娘同样红着眼迎上去。

叔侄俩在门前拥抱，倾诉对彼此的担忧和不满。

天大的痛苦也消融在和睦如初的亲密中。

杨知月在后方冷眼旁观，面色比月光更凉薄，叫赶来伺候的菱角心中忐忑。

“主公。”她压低嗓音，细弱地呼唤。

杨知月向后微微侧头，似笑非笑的目光让菱角更添几分担忧。

阿宁小姐大闹一场，暴露出盛怀安的隐瞒和怀朔的弊端，现在整座城都被惊动，这两个罪魁祸首反倒不痛不痒地和好。

这让将监察司和私兵唤来的主公如何收场？

是继续扣押盛怀安，还是改弦易辙，绕盛怀安一命……不管选择哪种都会陷主公于不义。

“……您可有想好如何安置两位将军？”菱角沉吟片刻，仍旧咬牙提醒，“他们还在门口等待，若是处理不好恐怕会令两人与您离心离德。”

烽火戏诸侯的前车之鉴仍留在史书，调动起全城军队，却高高抬起轻轻撂下。

传出去主公的名声怕是别想要了！

女子主政本就颇受责难，若再有此等逸闻，之后怕是……

她话语中的担忧未加掩饰，杨知月不必细想便听出。

她自知这事难以收场，好在调来的是狄庆生和俄日敦。

这两位无论出现任何危机都必要站在她这侧。

——如果不支持她，难道要指望极擅长排除异己的汉人接纳吗？

——白日做梦！

目光扫过前方温情脉脉的叔侄俩，杨知月提起裙摆，悄无声息地离开。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让菱角将人请到自身居住的秀竹苑中。

书房被占据，只能将会谈地点挪到此处。

两人接到通知，在半路上与她汇合。

狄庆生会看眼色，见女人虽面色沉郁，眉梢却少了初见时愤怒，隐约明白此事要无疾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