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先生,我怎么不知孙宅中还有暗卫?他们可有上报姓名,还是说……”他拉长尾音,语气骤然犀利,“你私自蓄养影卫,意图不轨!”
这话仿佛“嗡”的一下敲醒阿仁。
四周的保护者是密不透风的人墙,他却觉得心中漏了一个大窟窿,凉飕飕地冒冷气。
脸色惨白到毫无血色,像极了即将流血过多而亡的死者。
他呐呐抬头,前方的盛怀安沉稳依旧,瘦削的身体往日能给予他无限的安全感,可此时此刻却像会吸收全部情绪的深渊。
他有些崩溃,他一直认为关家的推敲只是无稽之谈,叔叔绝不会对婶婶不利,更不会利用婶婶。
他是那么爱婶婶,又是那么的纵容婶婶,怎么会伤害自己的心爱之人?
今日的对峙和纷争只是一时口角。
两个人会和好的,会重新变成一对恩爱夫妻。
“您若是没有别的心思,为什么安排这么多影卫?为什么?!”他奔溃地大吼,双腿撑不住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
小孩子石破天惊的话打破了某种程度的平静。
僵持双方的情绪当即恶化。
气氛像绷紧的弓弦般一触即发。
一直没回头的盛怀安半侧脸看眼他,略有失望地开口:
“你不该说话的。”
“……那我该做个傀儡吗?装聋作哑、不闻不问!”
盛怀安闭眼。
片刻后,才沉沉来了句:“我从未想过对她不利,这只是我用来保全自身的底牌。”
“……人只有不信任才会持有底牌。”
“信任是双向的,她不信任我,我又怎么能全然信任她?”
爱和相信是两回事,他沉溺在这份情爱中不可自拔,但不意味着他要拔掉所有的尖刺。
是,他曾经将一只暗卫队交给杨知月,但谁也没说他只拥有一支队伍。
斑斓的阳光从头顶撒下,细碎的阴影分割他的容颜,叫他的表情愈发难以看清。
紧张的现场宛如掉进蜂蜜中的小虫,被一层粘稠的、琥珀色溶液包裹。
黏黏搭搭、拖着清理不净的丝线。
当杨知月在乐宁的陪伴下抵达,就被迫踏入这诡异到叫人不安的气氛中。
目光扫过盛怀安身后那群来路不明的之人,她冷冷开口:
“我是来的不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