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守仁略有尴尬,硬着头皮继续奉承:
“主公,人们是尊敬您,才会将人比作神明,甚至供奉成神明。这可是大大的好事,换了旁人哪能做到呢?”
杨知月微垂眼眸,盯着手边白瓷茶盏描绘的青竹出神。
半晌,她沉声开口:
“可人不能成神,更不能依靠神。”她微抬眼眸,直直地看向下方端坐的周守仁,“这股风气该被抑制,而非是传扬。”
“你作为武川县令要把控好尺度,给予人们希望可以,但别搞出什么白莲教来,我万万容不下邪教。”
控制宗教传播是政治的一方面,古往今来不少人靠着玩弄宗教平衡朝堂权利。
可杨知月不喜欢。
她尊重每一种信仰,也允许每一种信仰在领地内传播。
但这一切都是有限度的,绝不可以超出安全限度,发展成不可控制的势力。
拿佛教举例,它曾是朝廷掌握民众的好手段,现在却成了扎根在朝廷的顽疾。
和传承千年的士族一样成了让皇帝头疼的大困难。
哪怕那群人是在信仰自己,她依旧不会仍其发展。
“我明白您的意思,会让属下注意此事,绝不会超脱您的控制。”
周守仁信誓旦旦地保证,随即又提到另一位话题,“组织此次除蝗活动全靠您麾下的乐宁推进,他实在是为人才,不知是否愿意留在武川?”
他谦卑地表示:“若是他愿意来此,我叫人腾出县丞之位。”
县丞是县衙的第二实权者,有独立的公署,更能日常监视县令的一举一动。
如果杨知月要安排人手,这是最好的位置。
同样,这也是周守仁表达的诚意。
他已经体会到抱大腿的快乐,什么都不用多想,只需按照对方的安排走,就能收获不少好处。
那位乐宁也是能干之人,头脑活泛、干活利落。
听说最近还联络其它县镇的小县令们,这让周守仁升起危机感。
眼看杨夫人铺子越推越大,他若是不再多献殷切,怎么能尽快成为嫡系人物?
释放善意、让出实权位置只是第一步,他之后还有更多的动作。
“不了,”杨知月干脆利落地拒绝,“乐宁还有要紧事务处理,这县丞这位怕是落不到他头上。”
她似乎看破周守仁的小心思,笑着补充一句:“无需担心太多,我总是记着你们的好,不会忘了你们。”
周守仁若有所思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