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知月在孙氏闹出的动静不算小。
纵使其它几家想装聋作哑,可同在一个坊市中居住,哪个敢当真充耳不闻,又是活腻歪了。
士族立足与世,靠的便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当杨知月带人围住宅邸时,其它士族已经派仆从立在街巷口打探。
只看那宅邸通天的火光,只听那其中传出的厮杀声,只闻那夜风偶尔卷来的铁锈味。
孙氏出了什么事?!
多少士族睁着眼睛,胆战心惊地熬了一夜。
等到第二天天光大亮,他们不敢有半分拖延,立刻派仆从们出去查看情况。
仆从们也是人,看得出眉眼高低,品得出空中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谁也不愿意当这个炮灰,可主公下令哪有他们拒绝的余地!
于是,天还蒙蒙亮,各家的偏门便偷偷被推开一角。
然后,一个身影磨磨蹭蹭地钻出去。
他们瑟缩地躲在巷口,紧盯着孙宅的大门不放。
只听三声梆子响,朱红色的大门从里头被推开。
先出来的是一伙异族人,他们各个都留着蓬松的大胡子,高眉深目更显的凶神恶煞,叫探听讯息的众人忍不住向后退,直至贴到冰冷的墙壁上。
这群异族人没留意或说没将探听消息的小卒们放在心上。
他们打开孙氏那经年未开的大门,推搡着带出一队犯人。
仆从们定睛一瞧,立刻如坠冰窟。
那些犯人是孙氏的族人。
往日趾高气昂、眼睛长在脑袋上的众人现在模样凄惨。
从大到小,从老到幼,全都戴上沉重的脚铐和手铐。
似是防止他们乱喊,人人嘴里还塞着口塞。
一行人就这般灰头土脸地由这群外族人推搡着往外押送。
仆从们惊得僵在原地。
向来高傲的士族如今却像平民百姓般被押解?
这挑战了他们的人生观,他们魂不守舍地将消息传给主家。
主家们各个诧异。
“你说什么?”
正在吃早茶的何丹差点呛着,他连连拍了几下胸脯,才惊疑不定地追问,“孙氏众人被押走了?”
“……是。”
“那宅院里是谁在此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