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了。
鸣蝉一声又一声地在窗外嚎叫,室内的四扇窗户同时打开,温度仍居高不下。
擦着额头豆大的汗珠,王定站在办公桌前,言辞谨慎地汇报:
“第一批粗盐送到了,路上虽有土匪劫道,但监察司已经将人处理干净,绝不会留下后患,但您之前提到的铺路难以施行,附近不光时常有士族的车队出入,近日还增加了一些匈奴兵。”
杨知月目光一凝:
“匈奴兵?他们怎么会深入柔玄腹地?”
“不光是深入柔玄腹地,还有一伙人乔妆打扮进了怀荒,我已经将其盯住,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暂且没有处理。”
杨知月沉吟一二,“暂时别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可他们频频在工厂附近出没,又摸清了通往内城的几条小路,恐怕来者不善,主公是否要提前防备?”
杨知月犹豫了。
现在杀掉这群人可以防止消息流出,但必要惹怒匈奴人。
他们前来探查是否是对怀荒起疑?
她举棋不定。
“找个缘由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开,再派人潜入暗暗探查他们得到的情报,如果大多属实,这群人便不能再留,如若多为假消息,不妨再为他们送上一些。”
换言之,见机行事。
王定干脆应答,又跟杨知月汇报了几个事情,大多是附近的匪患被剿灭,监察司的训练情况以及领地内部的小纷争。
他倒是有提及一位很长时间没出现的人物,“俄日敦的部落除正常运送黑石外,他本人已经一个月没来过了,是否要派人探查,以防意外?”
“……不着急,再等一等。”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王定主动告辞。
杨知月犹豫一下,叫住对方。
“你最近有些沉默,是哪里不舒服,还是……”
对方本是走路都带风的爽利人物,近些时日意外的沉稳。
虽说沉稳是好事,可忽然而来的过度沉稳就连阿宁这个小孩子都察觉出不对,颠颠跑来请她多问一嘴。
“是阿宁同您讲的?”。
“……是。”
然后,他咧嘴一笑,原本的沉稳荡然无存,平添了几分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