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怀荒做战斗准备时,援兵半路截杀的消息终于传到柔玄。
“天要亡我!”狄庆生伏在桌上哀嚎,“天要亡我啊!”
他阿叔看不过眼,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少说丧气话!匈奴骑兵是厉害,可咱们胡人也不是吃素的!这仗还没有打,你难道就先怂了?”
他不满地呵斥:“这中原的安稳日子把你的骨头都养软了,如今怕是连弯刀也拿不起来,更别说上阵杀敌!”
“叔父!”狄庆生愤愤抬头,“我不是伤心柔玄之危,我是悲哀于那中原皇帝和匈奴王账拿咱们当棋盘上的棋子!”
“整整一城的胡人啊,都成了他们对峙的工具,可谁有问过我们柔玄要不要做这个棋子!又凭什么做这个棋子!”
说到最后,他几乎掉下泪来,“您埋怨我不该为了金银与虎谋皮,可我也是没有办法!”
“咱们千里迢迢地迁来,还不等做出什么功绩,先皇便去了,如今这位天子是分毫不在乎两族签下的契约,说好的派农人派匠人帮助咱们立足,可哪个都没给!”
“但在城里住又能少得了哪一样,哪一样不要钱?这钱从哪里来,只能我来寻摸!但凡有办法,我都不会做这背信弃义的事,可我也是没办法呀……总不能让部落的人吃不上饭吧。”
“谁能想到最后惹出这样的祸事来,我分明只想活下去,我只是想领着大伙活下去!”
他抹着眼泪诉苦,八尺的男儿哭得像个小孩子。
阿叔听了心里头也苦,这中原皇帝真不是玩意,连他们这群胡人都骗。
若是有可能,干脆换一个卖命!
他摸摸狄庆生的脑袋,耐心地安慰:“不哭,阿叔会守住城的,保证不让那些匈奴乱兵冲进来。”
“您守城有什么用?”狄庆生哭着道,“咱们要的是转机!”
城中的粮食会有吃尽的一天,库房的兵器会有用光的一日,他们是坐困空城,只能祈求有人在外头打破僵局。
可中原皇帝不愿意出兵,乱兵又有匈奴王帐压阵。
若无人相助,柔玄守得的了一时,守不了一世,终究是要一城百姓引颈受戮!
正当叔侄俩愁眉苦脸思索破局方法时,忽然有人敲响县衙的大门,来人自爆用意:“奉我家主人之命,问他是否在求破局之法。”
门房不解其意,却也如实禀告。
正堂内商量的叔侄俩登时眼睛一亮。
不管这人来意好坏,只当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忙将人请进门。
狄庆生殷勤地迎上去:“这位大人,不知您是替谁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