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十娘的案子进行公开审理,她的丈夫不光被打了三十杖,还被罚去矿山做劳动改造。
有了这位倒霉蛋当先例,领地内家暴的风气好了许多。
可惜,纵然十娘是完美受害者,对她的征讨也屡见不鲜。
大多骂她无情无义,不该控告丈夫,家务事该拘束在家里处置。
的确,如果不控告丈夫,她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对于“板子没打在自己身上便不觉得疼”的言论,她一贯充耳不闻。
不管闹出什么样的大事,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
在领地内闹公开审判这几日,城外万亩麦田的分苗工作终于完成。
接下来便该考虑造水车和水闸,争取让整座大田都被水源贯通。
在这个任务完成前,武川方面先来了一个人——
“武川县令周守仁之子前来拜见杨夫人,不知可否出面一见?”
没错,武川县令派了儿子来怀荒找事,嗯…不能说是找事,应该说是感谢。
“多谢您对武川春耕的支援,我已经将耕牛和农具带回来了,还有经您提醒我父亲已经注意到今年恐有蝗灾,正在试图处置。”
坐在会客厅内,周云陈恳地道谢。
他长得很朴实,五官端庄,气质踏实,一身皮肤被边关的风霜捶打得粗糙,泛着厚土地带来的厚实感。
当他真心同你道谢时,你甚至可以通过那淳朴到外表闻到泥土的芬芳。
“无妨,这有何要谢?”杨知月语气淡淡,招呼着周云一同品茶,“我一直认为武川和怀荒同为边关军镇,应当守望相助。”
她问,“您说呢?周先生。”
周云既没有回答,也没有否定,只是低头抿了口茶,然后赞美茶叶的芬芳。
“实在是好茶,不知是哪里得来的?我回去也想给父亲捎一些。“
他要谈论茶叶,杨知月便陪他谈茶。
主随客便。
她回忆了一下发现这是许宫从京城送来,说是大内贡茶,每年只出四五两,除了狗皇帝的分量,多出来的部分都给她送来了。
杨知月跟原身一样,都不太能品出茶叶的好坏。
她们都是奶茶派,比起纯粹的喝奶或喝茶,她们喜欢喝奶茶。
——甜奶茶,不是蒙古人的咸奶茶。
“抱歉,是朋友赠送,恐难割爱。”杨知月说,“如果您当真喜爱,我可以写信再同他索要一些。”
——就怕我敢要,你们不敢喝。
本就是转移话题,周云哪能应承,只是微微一笑,再不谈论此话题。
“来时我瞧见城外的万顷新田,当真是壮阔呀,”他说,“想来怀荒今年定是个丰收年。”
“只要做好预防蝗虫的工作。”杨知月再度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