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知月只听周悦竹小声嘟囔一句,没听清具体内容。
“你刚才说什么?”她下意识追问。
周悦竹摇头否认,没将那奇怪的感觉放在心上。
他转而说道:“您的身体要紧,我先送您回房休息。”
闻言,杨知月不由得望向许宫,心底思量再三。
原身对许宫有恩,可这恩情抵不过滔天权利。
与虎谋皮,总要多留一些底牌,不能让他清楚周悦竹背后之人是自己,免得有朝一日被出卖。
考虑后,杨知月淡淡道:“多谢周县令关怀,我这便回屋。”
闻言,许宫立刻上前,守在她的身侧,体贴又温柔地自荐:“小小姐,我送您回去。”
“不必。”杨知月婉言拒绝。
她已经对许宫起了警惕心,自然不会允许对方靠近自己。
许宫神情一暗,“您是觉得我——”
“徐先生,”周悦竹打断他,“这是怀荒的内部事宜,还请你这位外人不要插手。”
话落,许宫转向杨知月,似是要寻求她的意见。
杨知月下意识躲避他的视线,跟许宫告别之后,便由周悦竹护送着离开。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许宫死死握紧拳头,眼底闪过思绪万千。
之后几日,许宫停留在怀荒,日日去寻杨知月叙话。
杨知月自知怀荒藏着许多不能见光的东西,对他的到访苦闷多过欢喜。
这情绪瞒不过许宫。
最后一次见面时,他甚至直言发问:“小小姐不欢迎我吗?”
杨知月自然否认,只是说道:“你在南京的事务繁多,又有宏图大志要完成,我不愿你在这寸土不生的地方虚度时光。”
“你又岂知我是虚度时光而非享受呢?”
说这话时,他深褐色的双眸散发着暖光,周身情绪轻松又愉快,跟“大反派”三个字完全扯不上关系。
杨知月忍不住想起原书作者对许宫的描述:
【他的本质是邪恶。
一个堂堂正正的恶人,不屑为自身的恶找借口或理由。
堕落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那些痛苦的哀嚎、扭曲的真相、淋漓的鲜血向来为他所欣赏……
曾有一轮月光驱散他晦暗的心房,如今月光消亡,留下的只有满地泥沼疮痍。】
心中的动摇消失,杨知月重新竖起心房,言辞客气地请许宫离开。
许宫察觉到她的抵触,又联想到这段时间的打探,心中隐约明白了什么。
小小姐……怕是藏在怀荒的幕后黑手。
一个女人掌控一县之地,凌驾男人之上,手下又有军队又有工匠,实在是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