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奢侈达到一种境界,恶人的觊觎便会化作仰望……或更深层次的窥探。
打消俄日敦恶念的是先前王定领来的军队。
俄日敦没读过书,可他具有一种野性的本能,这种本能是他在和敌人的屡次对战中习得的。
源于生死对战的敏锐本能让他明确一件事情:
当敌人舍得用一百匹马才能换到的琉璃铺设窗户时,那必定意味着,他们还拥有更多的琉璃,更多的马匹,更多的兵器……
有钱不怕,有兵也无妨,可有钱又有兵……这便值得他慎重再慎重了。
眠龙勿扰,野兽难训!
其实,产生这种误会不会怪他,但凡是个正常人看到这么一大扇琉璃窗都会觉得极为昂贵,他们只是陷入了常识的误区。
纵使是被杨知月评价为“造价下不来”的琉璃,实际的造价也没有多高(一百五十文左右),评价其“高”只是跟造价基本不要钱的陶器相比。
如果杨知月跟俄日敦的买卖能达成,那时候琉璃的造价还会更低一层。
“笃笃笃……”王定敲敲门扉,提醒这两人赶快回神,“你们看够了吗?看够了赶快跟我上楼!你还想让杨夫人等到什么时候?”
俄日敦收敛好内心的震撼,状似波澜不惊地跟上他。
如果他踏出的第一步没有踉跄两下,王定或许会相信,现在他只是微妙地瞥眼。
他领着二人上到二楼,一路走到最里头,敲响了那扇白色木门。
屋内传出清冷的女声,“门没关严,请进。”
三人进门,王定报出两人的来历后离开。
侍奉在屋内的冯萋萋上茶,杨知月放下文件,顺势挪到屋内会客的一隅。
她瞥眼木茶几上的琉璃茶具,隔着高透明的琉璃,观者能清楚看到,青绿色的茶叶正在里头肆意舒展身躯。
纵使对面两人极力稳住心神,可她仍旧察觉到对方内心的澎湃与不可置信。
杨知月冲冯萋萋投去肯定一眼,做得好!
接着,她开始跟俄日敦寒暄,“路上状态如何”,“族中状况如何”,“怀荒环境如何”……
俄日敦摩挲着琉璃茶盏光滑的表面,魂不守舍地回答。
等杨知月点名主题“订单已经备好,您随时可以提走”时,他才倏地回神。
俄日敦拿起单据,上面写着毛毡的数量、花色和价钱,他反手将单据塞给属下,让他去核查一下,没有问题就赶紧付钱。
属下跟冯萋萋离开,他还稳稳当当地坐在原位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