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皇后娘娘在汝阳长公主仙逝以后,就对皇帝没什么好脸色,这事情竟然是真的?”
阳光和煦,姜妩趴在草地上,能闻到鲜嫩清新的香气钻入鼻孔,让人每个毛孔都舒适地张开了,迎接着大自然的馈赠。
树下,陆行昭一条腿弓着,另一条则随意伸出去。
他双手枕在脑后,视线去寻那刺眼的日光。
“有夸张的成分,可也不算太假。”
当年皇帝年幼继位,尚且是个孩子。
心性未开的年幼皇帝,最让人担心的就是被朝中有心的大臣给拿捏在了手中,成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工具,而长公主萧长宁之所以冒天下之大不韪地临朝听政,一来是为了防止皇弟萧长恭真的让奸臣给利用了去,为的是保住幼弟的江山,二来,则是真心关怀一母同胞亲生弟弟的安危。
“那时候你皇弟舅舅还太小……我不能让他连外面的世界都没见过,就死在权力诡谲之中。”
“当时我娘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病危了。”
姜妩一愣。
已经……病危了……
她记得,汝阳长公主是得知皇弟将林家女林鸢许给陆远后,才一时悲痛,身体状况每日愈下的。
“所以那时候,长公主已经见识了这世间人心百态的薄凉,知晓陛下不仅不感念她几年垂帘听政稳固超纲的辛苦,反而听信奸臣谗言,以为她真的对朝政有意。”
姜妩不由得感慨。
就算是知道这些,就算是心知肚明,汝阳长公主还是对陆行昭说了那番话。
那番替皇帝开脱的话。
好像……从一开始到后来,长公主都从没有将皇帝当做皇帝来看待,她护着他,放弃大好的青春年华去陪他稳固这个江山,不是因为自己想得到什么,只是单纯因为——
他是她的弟弟,这世上哪儿有姐姐不护着弟弟的道理呢?
这样一说的话,汝阳长公主果然是个心胸宽广,却又时刻保持一颗妇孺之心的奇女子。
只是太可惜了,她陨落的太可惜。
姜妩想,难怪皇后就此同皇帝彻底划清了界限,听说汝阳长公主去了的那天晚上,皇帝去正梧宫敲门,却连寝宫的门都进不去。
“这后来,皇帝又多次尝试进入正梧宫,可每每皇后娘娘都跟防贼一样防着他,明明这普天之下都是皇帝的王土,可他就偏偏在自个儿家里遇到了一寸永远都迈不进去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