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泰宁盯着缴费单,突然剧烈干呕起来。
突然,他嘶哑着嗓子笑了:“苟先生……我女儿后天……就要签放弃治疗同意书了……”
他颤抖着摸出女儿照片,相片里穿病号服的少女与白初夏的笑颜在暮色中重叠。
他眉头紧锁,内心天人交战。
“让我想想……”他声音沙哑。
苟冬希站在一旁,像一只紧盯猎物的恶狼。
他看着何泰宁,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就差最后一步了。
只要这老东西答应,叶安,你就等着承受失去至爱的痛苦吧!
他不停地在何泰宁身边踱步。
皮鞋踏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催命的鼓点。
何泰宁扶着树干艰难蹲下,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
红斑在颤抖的手背上格外刺目。
他的手哆哆嗦嗦地打着打火机,试了几次才将香烟点燃。
深吸一口后立即呛咳不止。
烟雾从他的口鼻中缓缓吐出,模糊了他憔悴的面容。
他就那样蹲在地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烟头扔了一地,在冰冷的地面上冒着微弱的火星,很快又熄灭。
如同他此刻绝望又挣扎的心情。
每抽一口烟,何泰宁脑海中就交替浮现出女儿期待的眼神和照片上白初夏年轻的面容。
一边是自己即将因为没钱而断送美好未来的女儿。
一边是无辜的年轻女孩,他的内心痛苦不堪。
苟冬希见状,又凑近了几步,弯下腰,几乎贴在何泰宁耳边。
“你好好想想,你这病已经没救了,你要是不抓住这次机会,你女儿以后可怎么办?
你忍心让她因为没钱而放弃治疗吗?
就像现在的你一样!”
何泰宁的身体猛地一震,苟冬希的话像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心窝。
他想到女儿,想到自己死后女儿孤苦无依的模样,眼眶瞬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