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原本就细长的胳膊,瞬间就被烫的乌漆麻黑,空气中甚至还出现了一股烧焦的糊味。老鲍阻止了狱卒们的这一酷刑,他对于眼前的这名刺客产生了怜悯之情。
莱克利斯也算是一员猛将了,可看到那人手臂上被弄成这样,还是唏嘘不已,他对公爵说道:“大人,这个家伙的心中一定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恨,致使其对这皮肉的痛楚完全忽略不计。”
本尼迪克耐下性子,放低身份,和颜悦色地询问起那名刺客道:“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什么要刺杀当今皇帝呢?”
那人没有回应,他略微平静了一点,默默地捂着手臂上被烫伤的地方,两眼朝上,不去看公爵和主教。
本尼迪克继续问道:“阁下若是丹斯森林的精灵一族,怎么会想到来插手人类的政治事务呢?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你不用有顾虑,我是博教的一名修士,和皇帝并无直接的隶属关系。你行刺他,当然是不对的,但若是有什么特别的缘由,说出来或许可以减轻你的罪责。我们博教历来以一颗行善的心弘扬上天之仁德,你只要说的在理,我一定会在陛下面前替你说情的。”
那人还是不置可否,但他的脸上明显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不知道是由于肉体的关系还是精神的关系。他的额头上刻有坦博兰斯帝国专门为可能利用魔法潜逃的罪犯而特制的金印,这是当年帝国首任教宗克雷芒率先提出使用的。
本尼迪克并没有灰心,他仍然平心静气地给那个刺客说着道理:“阁下可知道绛红玫瑰这个组织?你和他们有没有关系呢?你行刺皇帝是个人行为,还是另有其他主谋?你什么都不说,皇帝的确没法杀你,可他却能把你折磨得生不如死。你若是吐露点什么,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上一任皇帝死的不明不白,这位迪略特皇帝雄才大略,他绝对不会让此事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的。你可要考虑清楚了。你有没有家人?有没有朋友?你有没有信仰?你是为什么而战的呢?行刺失败已经是一个注定的事实了,你这一身本事难道就准备空耗在这里吗?”
本尼迪克边说,边接过殷勤的狱卒递来的茶水。他也的确有些口干舌燥了,因为都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牢里的那位一直都没有吭声。
鲍罗特公爵平素是应酬惯了的人,但对于劝解别人这种事情却十分地有心无力,他见本尼迪克苦口婆心,变换着法子想要说动对方,心里十分钦佩。他昨晚本来是要和红衣主教细细谈论关于阿尔伯特之事的,但这个秃顶的修士老头似乎不愿意多涉及这个方面,他的意思很明确,阿尔伯特就是你老鲍的儿子了,外面人多嘴杂,我们这边讨论的越详细,越有可能给小阿带去麻烦,还不如把此事模糊一点,大家落得干净。
老公爵是个顾家的人,虽然年轻时候和所有男人一样,偶尔也会沾花惹草,但若是到了关键时刻,他总能顾全大局,一下子就把形势给稳定下来。当年的冬妮亚虽然怀着身孕,可面容依然十分姣好,让人心动,老公爵执意纳妾,原配夫人由于膝下无子,也不能做出什么强有力的反对,毕竟公爵的继承人之位若是由一个女儿之身来担当,必定会引起许许多多不必要的麻烦。老公爵像是赌博一样,又爱冬妮亚本身,又爱她那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数月之后,果然就诞生了一名男孩,老公爵比谁都高兴,逢人就讲自己有儿子了,公国有希望了。
他对于冬妮亚的舅舅是苛刻了点,为了掩人耳目,并没有给太多的钱。那个药材铺舅舅也是个怕官怕管之人,对于此事不敢过度声张,过了几年,铺子生意不好了,便借着这个由头,远走到了外乡。他几次寄信不成,其实都是由于小鬼难缠的缘故。公爵府上的看门人哪里会看得上你这一介布衣,而且还口口声声说是什么公爵夫人的亲戚,这注定是要石沉大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