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方亦洲都不说话,仿佛长公主这个人不存在。

长公主心里不舒服。

那种隔阂显而易见,让她想起在醉心楼的时候,方亦洲是如何为了维护如意说话的。

那个时候,他的目光坚定、清明,分明是有感情,有情绪的。

可此刻,他却像个木头人。

长公主四下扫了眼京城,忽而有种自己被隔离在这京城繁华之外,并非是华容殿上那个谁的感觉。

这么多年,只有她自己自恃身份,把自己当成了当朝高不可攀的长公主了。

这个身份是个空壳子。

她不听父皇的话,父皇自然越来越少关注她。

她没有母后,身后没有靠山。

南边漕帮离得太远,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没有人把她真正当跟葱。

凌冽的寒风肆虐,刮得长公主脸上生疼,有什么东西似乎逐渐变得清晰。

她突然问方亦洲,“方大人,我是不是……很讨人厌?”

方亦洲一愣,扭头诧异地看了眼长公主。

一时间,不知道她几个意思。

毕竟,长公主就是一个花瓶,这么多年大家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但谁也不会琢磨她的喜怒哀乐。

因为她高高在上的傲慢,和所有人都隔着一道天堑。

就连师父都打。

这样的人,谁愿意没事去触霉头?

“长公主何意?”

方亦洲谨慎回答,虽然不把人放在眼中,但也不想惹事儿。

长公主心中苦涩。

方亦洲看她的眼神,犹如看浑水猛兽。

还带着嫌弃和疏离。

她喉咙滚了滚,虽然艰难但还是问道:“这些年来,我跋扈傲慢,眼高于顶,在方大人眼中,我是不是特别讨厌?”

方亦洲:“……”

这话可不好回答。

她当然特别讨厌。

可是,话若真的这么说出来,那就是个麻烦。

最后,方亦洲瞥了她一眼说:“臣不明白长公主的意思,但臣今日有要事,还请长公主放过。”

长公主:“……”

不用说,方亦洲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你不要胡搅蛮缠,我没时间跟你胡搅蛮缠。

更深的意思,便是直接承认她很讨厌。

只是因为不想惹事,不愿意开口。

但他也不愿意说哪怕一个字的好话来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