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其实已经少很多了,在新闻报道出来之后,曾经受过南星洲恩惠,也知道些当年事情的人,过来送过花。
那时候南意没出现过。
她拜托了别人给自己录过像,却并不想和大家撞上。
现在这里清净了,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她才敢来坟茔前。
南意先给他们磕了头。
年幼的记忆其实已经很模糊了,如果不是墓碑上父母的照片,她甚至都快要忘记他们的样子了。
墓碑是冰冷的,她手抚摸过去,都带着凉意。
可父母还是年轻的样子,他们被时光永远停留在了原地,再不会变老。
她的手指一寸寸的抚摸过去,轻声说:“再过不久,他就会下去给你们赔罪了。哦,他应该不会赔罪的,这个人的心都是黑的,但没关系,他的死,就是最好的赔罪。”
19年,才等来一个真相。
也不知道,父母泉下有知,是会感叹正义终将到来,还是这个正义太迟了?
她声音几乎不可闻:“对不起呀,我太没用了,让你们等了这么久……”
有风拂过,带着潮湿的热。
才下过雨,空气只清新了一会儿,就又带上了闷。
南意坐在墓碑前的石板上,头靠着墓碑。
好半天,才又开了口:“爸妈,你们……”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说,眼眶却先红了。
良久,她才继续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到它……那个小家伙。”
南意闭着眼,耳边是风声,还有她自己的声音,都被风席卷着,飘散到了四处。
她说了很多。
关于那个孩子,关于顾德成,关于自己。
她的人生被分割成了两个阶段。
20岁之前,她像是野草一样生长,爱恨都随心。
20岁之后,她背负了沉重的恨意,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而现在,恨意消散了,她依旧是一根野草,却不能爱恨都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