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安说着,看一眼一旁的容嫔,从榻上站起,“您如果没有其他事,儿臣便先告退了。”
满以为自敖安回到皇室之后,自己对他的好,已经将其感化,可此时,看着再次变得漠然的敖安,皇帝才发现,是他错了。
敖安心里,依旧是恨他的……
皇帝不禁苦笑,苦笑自己这一生何其不幸,儿女中,竟然连一个和自己真正亲近的都没有。
他再次瘫在榻上,背抵在围子上,呆呆望着褥面:
“还有一事,昨夜收到晏适来信,约摸明日,他便能抵达京城,他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他回来后,你可以多向他学习请教,与他走得亲近些。”
“表兄与我自小一起长大,我俩虽不同姓,但在我心中,他就是我的血亲手足,不用父皇提醒,我也会和他亲近的。”
皇帝唤敖安来,本意是想在他这儿寻找难得的父子亲情,但敖安显然让他失望,他这番态度,即便自己说再多忏悔的话,也难从敖安身上挽回半分亲情。
认清这点,皇帝心中更加失落、难受,但表面上却依旧不得不强颜欢笑,嘱咐他,让他明日代替自己,去城门口迎接使团回京。
敖安领了旨,从寝殿退出。
他一走,刘公公便凑上来,担忧地看着皇帝,想安慰他一番,但话至嘴边,只轻唤一声:
“陛下……”
皇帝却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摆摆手:“他怨恨我是应该的,毕竟是我害得他颠沛流离,受了这么多苦,他是该恨我……”
他的声音轻的,像是一片雪花,阳光一照,还没飘进人的耳朵里,就已经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