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又是沉默许久,才又睁开眼,先吩咐刘公公去将御医请过来给二皇子诊治后,又看向敖安,问了他一个和二皇子同样的问题。
他问,敖安怎会来皇宫。
敖安将对二皇子说过的话照实复述一遍后,皇帝不再问,他便不再言语,只垂头在一旁候着。
御书房里的气氛寂静的很,一直到御医拎着医箱,急里忙慌地赶来,才又有了一点儿动静。
那一剑,六皇子下手不可谓不狠,如果刺在毫无防护的敖安身上,势必要皮开肉绽、损筋伤骨,但二皇子内穿软甲,所以伤势并不重,包扎之后,只需静养几日便可。
御医诊治过后,皇帝体恤二皇子劳累,特许他先回府中休养着,顺便将敖安一起遣走。
两位皇子一离开御书房,他就又恢复到刚才神情呆滞的阶段,呆呆坐着,不哭也不笑,看得刘公公心里一阵慌,却又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前劝。
劝什么呢?劝他节哀顺变吗?
此刻皇帝心情复杂得很,爱子的背叛、死去, 无论哪一样,都是一把利剑,狠狠地将他的心穿透。
如二皇子所说那般,他老了,人一老,心就慈了,再年轻十年、哦不,哪怕再年轻五年,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伤感。
他心里痛的是六皇子,脑子里想的却是自己仅剩的三个儿子。
四皇子已经远派到封地去,在他所有的皇子中,这是个最没城府也最心善的,偏也是最不堪大用的。
倘若他再勤勉些,皇帝必然不会犹豫,当下便会传召,将他召回京城来,封他做储君,绝了其他人不该有的心思。
四皇子真真不是做皇帝的这块料,若把他召回京城,只怕不知哪日,他就会突发意外,皇帝已经不想再失去一个儿子了。
剩下的二皇子和五皇子……
想起五皇子的脸,皇帝觉得心痛得愈发厉害。
他的五子是个好的,听说他有难,也不管他那百十号人是不是城防军的对手,即便是螳臂当车,也要来皇宫救自己。
但……
想到二皇子,皇帝长叹一口气,他对自己这位真正的长子,到底还是有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