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容放下茶杯,不紧不慢的道:“星象所言,从来虚无缥缈,便是能根据其轨迹谋算,可其中又有几分可信?”
“殿下,臣入钦天监已有二十年。”
“孤知道。”
二十年又如何?
明天不是有一句俗语,说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便是有了二十年的经验,可有些事情已经不是经验能够判断的了。
郑纶明觉得自己被人小看了,一时不由有些气怒,忍着气继续说道:“想当初琴妃娘娘有孕,陛下意图立东宫之时,陛下曾令臣算了一卦。”
听到十多年前的私密之言,戚长容总算来了点兴趣,挑眉问道:“那当初,郑大人的回答是什么?”
“腹中之胎,天选之子,可承大业。”
戚长容:“……”
所以,她先前猜测的是真的。
或许在得到钦天监给出的结果时,父皇曾对当时还在母妃胎中的自己怀抱莫大的希望,认为自己是一个能继承他江山大业的皇子。
可谁曾想到,等孩子生下来后竟是个没带把的姑娘。
有多大的希望,就有多大的失望。
在如此强烈的情绪的冲击之下,父皇当时没能立即找寻钦天监的麻烦,就已是他涵养极好了。
戚长容斜睨着他,表情似乎还有些难言。
见状,郑纶明连忙回想一番,并不觉得那句话有任何错处。
东宫太子可不就是天选之子?
自出生后便被立为储君,且这么多年来从未令人失望,甚至出色的令所有人惊喜。
想是如此想,可心中忐忑之下,郑纶明忍不住先进行了一番反思。
顿时,他终于找到了那一丝不对劲之处。
虽然当初自己确实说了那番话,可如今提起来,却似乎夹杂了一两分邀功的意味。
霎时,郑纶明像是被谁踩到了尾巴似的,先前不知不觉聚集而来的怒气渐渐散去,正色道:“殿下,臣绝对没有居功的意思,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
“郑大人说的有理。”
闻言,戚长容轻笑一声,倒不意外郑纶明会在短时间内联想到这么多:“郑大人心性如何磊落光明,定然不会因一己自私再重提当年之事,孤相信大人的为人。”
众所周知,朝堂最难啃的两块骨头。
一是礼部尚书王哲彦,遇事缩头缩尾,猥琐不已,却难以让人揪到错处。
二是钦天监正郑纶明,多年独来独往,从不站派,只效忠于皇室,只忠于钦天监的一亩三分地。
听到这话,郑纶明脸色缓和:“殿下既然相信微臣,那微臣刚刚所言之事……”
“郑大人放心。”戚长容道:“此事孤会注意,若发现有任何异常,必定会在第一时间进行处理。”
郑纶明心下一松,随即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朝戚长容拱手行礼:“有了太子殿下这句话,微臣就放心了。”
“如此,微臣便不再打扰太子殿下。”
“郑大人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