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对峙多时,良久不得寸进,燕政的耐心即将宣告耗尽。
他站在皇城下,仰望守在上面的禁卫军统领,面色一分分的阴沉下去,眉宇间似有乌云笼罩。
良久,只听得他怪笑一声,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既然无人愿为我开城门,赢得泼天的富贵,那我就大人有大量,再后退一步,只要你们把戚长容叫出来,那么……我就放过跪在阵前的所有俘虏。”
所谓的俘虏,便是朝中官员的亲眷。
无论男女老少,如今都被迫跪在皇城与叛军之间的那一片空地中。
每过半个时辰,就会有一人丧命。
这件事牵连过大,禁军统领也不敢擅自作出决定,他思索了一瞬,便让人连忙将此消息传达给燕皇,至于该如此抉择,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虽然,禁卫军统领私心以为,就算皇宫交出了晋国太子,眼前这丧心病狂已癫狂的大皇子,也绝不会轻而易举放人。
很快,消息传入金銮殿中,有好几个官员纷纷坐不住,忍不住闯到了燕皇面前,不约而同的匍匐跪地,神色悲腔。
“还请陛下为臣等做主!”
闻言,燕皇心下乏力,却无法无视几位朝中重臣跪地不管,便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让其扶着自己起身,在背后垫了好几个软枕,半躺在床榻上。
“又发生了何事?”
此话一落,立即有人三言两语的将事情说了个清楚。
原来,竟又是那孽子在宫外做乱,但这一次他不再胡乱杀人,而是点名要晋国太子。
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后,犀利的双眸直视他们,燕皇稍微停顿片刻,声音沉重的问道:“你们是想把晋国太子的交出去换取家中亲眷的安全?”
“还请陛下怜惜臣等。”
“荒唐!”燕皇怒急,望着他们的神情很失望:“难道你们竟真信了那贼子的话?”
闻言,大臣眼中流下两行清泪:“陛下,此事已经不是臣等信不信的问题了,臣等可以以身殉国,那是臣们的荣耀,可臣等的家眷……他们却是无辜的啊,若能得到一丝机会保全他们,臣都愿冒险一试。”
只要一想到每隔半个时辰就会有人死去,死去的还不知是哪一家的家眷,他都心疼欲裂,恨不得以身替代。
只可惜,如今的他也被困于皇宫之中,就算知道皇城外有多凶险,也绝不能踏足一步。
看到从前的老臣哭得悲惨,燕皇眼中的怒气稍稍淡了些许:“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就算此时我们交出长容太子,那贼子,当真会放了无辜之人吗?”
不会的。
“不可能的,事情已被做绝,以他的性子,定然是要将所有的危险因素扼杀在摇篮之中,凡是与各位扯上关系的,恐怕事后都将会死于他手。”
这就是一个人的狠心。
只有把相关人员全部杀光,日后才不会有人来报仇雪恨。
“何况,退一万步来说,先不管交出长容太子那贼子会否放过无辜人员,就说把长容太子交出去后,诸位打算如何向晋国交代?”
“真到了那时,只怕两国会生灵涂炭,你们眼下费尽心力所保下的,也会死在战乱之中。”
“值得吗?”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一边是国家和黎民百姓,一边是家中的亲眷。
无论做出什么决定,都令他们痛不欲生。
见他们不说话,只知道埋头哭泣,燕皇心下微微一叹,眼眸中隐含悲意:“再坚持下去,朕……已经命皇族暗卫想办法把消息带出去,若是消息能成功传出去,皇城的危机,可解。”
听到这话,没有人再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