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录音的时候，贺国锋具体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

可能是早有预料，所以他在听到的时候，没有特别的惊讶。就好似是一种……哦，果然如此的感觉。

这种感觉掺杂着些许的懊悔和自责，交织成了一种复杂，让他有些失语。

客厅内的人不少，除了贺如海和袁秋月这对贺诚的父母外，其它的譬如萧然、沈涛一家、还有苏蕴，他们是都相信贺斯言的。

他们早就觉得早年那件事情的真相，就该如贺斯言所言那般。

苏蕴将手机扔回到茶几上，手机撞击着光洁的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早就如此。”苏蕴扬了扬唇，微笑着道，“贺爷爷，您现在相信了吧？”

贺国锋好似在在这短短的几天内，苍老了很多。

他的精神依然矍铄，只是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浑浊。里边掺杂着他对过往之事的无法理解，以及对未来的迷茫。

“其实事情过去这么久重新翻出来，我就是想还贺斯言一个清白。他没做过的事情，背了十几年的黑锅，也够了。更何况当年这件事中，他也是受害者。”

苏蕴的声音明澈悦耳，清晰地回荡在客厅中的每一个角落：“他从出生开始，就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以至于他这么些年一直很辛苦。纵然如此，他依然善良，他从未做过伤害过贺家的事情。

他小的时候是调皮过，可是那是基于他在贺家一直被欺负的前提下。后来他羽翼渐丰，也只是在兢兢业业做自己的事情，他从未对贺家人出手，反而是你们——他生物关系上的亲人，在一直伤害他。”

说到这里，苏蕴看着贺国锋，倏然笑了：“贺爷爷，贺斯言年前很忙，是因为他的盛银投资遭受了冲击，他忙着处理公司事宜。对他出手的那个公司披了一个空壳子，可是他知道，这幕后操守是您。”

坐在另外一边的贺昱飞快抬眼，看了一眼苏蕴，又心慌地看了一眼贺国锋。

“其实这些年，他对他的打击、针对、阻击，他都是知道的。他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被动化解，从未主动出手。虽然他不说，可是他到底敬重您是他的长辈。”

说到这里，苏蕴看了一眼白瑛，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这些的确应该感谢白阿姨，您为他找了李老师，后来又将他送进了部队里，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良善纯真，什么叫做深明大义。”

他以前的确怨恨过，也自暴自弃过，甚至想过将来自己长大了，要和贺家这些人同归于尽。

但是后来，在漫长的岁月时光里，他的生命中有了更重要的东西。

他被她从冰冷的河水里捞上来，重获新生。

他看着她——一个装备条件差到了极致的小丫头，依然有着一颗赤诚向上、积极好学的心，他也受到了鼓舞，开始默默努力。

后来进了部队，知道了什么叫家国大义，他的狠戾一点点被消磨干净，冰冷的血液重新沸腾，唤醒了他骨子里的温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