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为民现在，只是无能狂怒罢了。

最后苏蕴那轻蔑地一问，算是击垮了许为民最后的自信心。

是，他又能做什么呢？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现在他被关在这个地方，亲信们被连根拔起，他过去做的事情被尽数挖出，他们这一个班子，算是气数已尽了。

他出不去了。

苏蕴死死盯着许为民，片刻之后，冷笑一声：“你就在这里享受你的余生吧。”

话落，她一只手拽着贺斯言，转身便走。

贺斯言侧目看着她，只能见她神态冷凝，嘴角紧紧抿住，像是在压抑某种情绪。

他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温和道：“怎么了？”

刚才和许为民说话的时候，贺斯言可以感受到她的情绪，她是真的很生气，整个人几乎就要压抑不住的那种。

他知道苏蕴一直都是个冷静的人，她很少失态，除非有什么挑战她底线的事情。

出了看守所，苏蕴仰头，望了一眼朗朗晴空上的骄阳。

现在已经是十月份，阳光已经不是那般毒辣，却还是炙热到她睁不开眼睛。

“前天，我去买早餐的时候，遇见一个小姑娘。”苏蕴轻声道，“她坐在医院外边的台阶上，正在失声痛哭。

我过去问她怎么了，她说她奶奶重病，却已经没钱继续主院，不得不出院。奶奶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

我问她她的父母在哪里，她说她父母几年前因为一点田地的使用权问题，和镇上的恶霸产生了纠纷，被活活打死了。她母亲上诉无门，因为这商齐市从上到下一般黑，最后什么赔偿款没有，反而因为告状欠了一屁股债，她母亲喝农药自尽了。”

苏蕴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小，一如她遇见那个小姑娘那天，那般沉重。

“她哭哭啼啼说了很多，我可以明显感受到她的绝望。她的学业没有办法完成，中断了。她不得不出去打工，养活她的奶奶和襁褓中的弟弟。他们没有钱，生活拮据，可是原来她父母还在的时候，他们起码是一个安康和乐的幸福家庭。”

苏蕴侧头，望着贺斯言：“那个打死她父亲的恶霸，就是许为民的亲戚，我不相信许为民不知道这件事。他们整整毁掉了一个家庭，毁掉了好几个人的人生。而在这个商齐市，还不知道有多少个这样的家庭，曾经被这些蛀虫荼毒。”

所以，她很生气，她非常生气。这是她身为一个人，该有的同理心。

她帮那个小姑娘的奶奶交齐了预料费，并且存了预付款，然而帮的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帮的了一个，帮不了所有。

她只能力所能及地做一点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