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张妈妈就来了。
这是一位张家的家奴,从其父辈起就为张家所用,其父亲是国公爷的陪读书童,后来为了国公爷在战场上挡了一箭,落了个终身残疾,所以被赐了张姓。
而后,张妈妈出生在还未发迹的张家,看着张程长大。
再后来,张妈妈与府中小厮成亲,生下了一个女儿,那女儿如今是郡主身边的大丫鬟,将来也会随着郡主一同出嫁。
不论是从哪个方面论,张妈妈都该是对张家最忠心的家仆,绝对不可能因为任何人的威逼或利诱而做手脚,这也是张妈妈之所以会成为内库主管之一的原因。
张程对于这位长自己十来岁的家仆也很是信任,见了面就问:“张妈妈,三日前你送给夫人的枕头可是这枚?”
杏春也是张夫人的亲信,他总不好问张妈妈有没有给夫人送枕头,若那样问了便是表明了在怀疑杏春所言虚实,所以才只好这样言语,让张妈妈确认一下。
张妈妈办事一向细致,但凡是她经手过的东西,即便过个十年八年她都还能想起来出处和去处,库房里存放的东西从来都是清清楚楚,指哪儿是哪儿。
所以,眼下张妈妈不过淡淡扫了一眼被刘大夫放在桌上的枕头面儿,便神色清平的说:“是这个,这是柳姨娘为了孝敬夫人特意从外面办的料子,奴婢绝不会认错。”
“不是府里采办的?”张程眉头一皱,下意识问。
张妈妈望着张程,因为资历颇深,无需下跪,但眉目间却也没有一丝焦躁,更没有半分忐忑,依旧平平静静的,面不改色的,“不是,是柳姨娘派人送来的,还特意叮嘱要尽快给夫人做好,因为夫人最近休息得不太好,柳姨娘还特意在枕芯里加了安神的东西。”
话落,张程和国公爷立刻看向了刘大夫,刘大夫点点头,“枕芯里确实有些安神的药粉,因为并无异常,所以方才未曾禀报。”
不过张妈妈话说到这儿,在场所有人也都将事情原由弄明白了七八分。
毕竟之前刘大夫就说过枕芯的布料是用麝香泡过的,所以带着麝香的气味,而张妈妈现在又说枕头是柳姨娘特别准备的。
面料并非出自府库,枕芯也是柳姨娘特意做的,这说明什么?
可想到这儿,张程却不肯相信了。
“张妈妈,你好好想想,这枕头从柳姨娘送去你那儿,到制作好,送到夫人那儿,中间可还有别人经手过?”
这是唯一能为柳姨娘洗清嫌疑的地方了。
然而张妈妈却摇了摇头,“不曾,料子送来的时候柳姨娘就特别提醒说已经清洗过了,只让我们加紧绣制绣面,不必再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