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容在看见被金黄色襁褓裹着的孩子愈发的真切,她顾不得体态的凑到抱着孩子的月朱跟前,刚想要伸手,孩子却被濮阳绪抢先一步捧着了。
“不是这样抱的——”
“要托着脑袋……”
濮阳绪听也不听她,一条胳膊伸的笔直,一只大手扶着,整个人僵硬的不行,一面还不忘往产房里头走。
床上虚弱的闭着眼的沈汀年额发还在滴着汗水,下唇被自己咬破了一个小口子,一点点的渗出血沫儿,三位产婆全都在她伸、下忙活着为她止血,进出的宫女端着热水一遍遍来回。
“皇上——这里头不能进啊。”负责守门的两位宫女没防备濮阳绪还会过来,毕竟皇子已经抱出产房了。
但是先前被拦了一回儿的濮阳绪已经被触了脾气了,这会儿他径直往里头迈,浑身气势便是谁敢拦要谁命。
内里除了浓重的血腥味再闻不见其他了,濮阳绪耳边是襁褓中孩子震天的哭声,以至于他在看见沈汀年的那瞬,对方是被哭声扰的不得不睁开眼,目光所及竟然是最想要看见的人,沈汀年欢喜的勾了勾唇,她想笑,却没有力气,眼底还泛着红,面色苍白,那种脆弱感是丁点不美的,可是濮阳绪心里想,再也没有人能比她更美了,她柔软的笑意,她虚弱的呼吸,她独自一个人承受了分娩的痛,连声痛呼叫喊声都不让他听见……这一切,教他不知不觉也红了眼眶。
“年年,辛苦了。”此刻千言万语也唯有这样一句,他说的并不大声,怕是沈汀年都没有听见,她是在太疼太累了,才一睁开又合眼沉沉地睡了过去了。
大抵濮阳绪出现的最大作用就是让她安心的陷入睡眠。
毕竟他要是再晚来一会儿,什么都不赶趟了。
孩子健健康康的出生,所有的事情就照着预备好的方向发展,这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不仅后宫里的人,朝臣百官,就是普通老百姓听说了都会议论一两句,这大周朝总算是后继有人了。
太后在外头耐着性子等了老半天,濮阳绪人还是不出来,孩子扯着嗓子嗷嗷哭累了,他才不舍的给了乳母抱着出去喂奶。
总算等到了机会近距离看孩子的太后端着笑,给孩子喂奶的乳母是沈汀年挑的,先前应选的乳母里头最干净白净的妇人,面相圆润,颇有福气的样子,她性子也好,就是被一群人围观奶孩子也噙着温柔的笑。
刚出生的孩子闭着眼,皮肤也是红红的,小嘴使劲嘬着,两只手和两只脚都在扑腾……看的众人是各种笑。
“小皇子的头发好多啊。”
“又黑又浓呢。”
“鼻子也长得好。”
“脑袋也漂亮。”
锁桥和月朱一左一右的在乳母身边,一人一句,难得一致的和谐欢喜,脸上也都是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
“长得太像皇上小时候了。”
齐嬷嬷扶着太后出燕熙堂时,忍不住感叹,“老奴还记得皇上刚出生的样子,一晃眼,小皇子都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