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愿与她当面对峙。”
叶诗领着众人进畅心苑大厅,束又莲落后好些距离才进门。
她第一眼先看见的却是沈汀年。
沈汀年裹着厚实的白色软皮麾披,小小的一团坐在软椅上,带着绒帽,貂覆额,因不能见风,四下里关的密密实实。
上首端坐的濮阳绪和赵婧仪各自饮茶,目光在沈汀年的略微苍白的容色上一扫而过,束又莲只微微屈身,连口都不曾开,随着众人一道见礼。
濮阳绪面无表情的扫了她们一圈,并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多做停留。
赵婧仪主持局面,吩咐众人入座,唯独束又莲努力昂首挺胸,站在大厅正中一动不动,视线牢牢地盯着太子。
似有所觉,濮阳绪眉头微皱,却连抬眼多看一眼都不愿,只作旁听姿态,好似被杯中茶水吸引。
一般人这时候就该跪下来辩白,而不是……将众人不放在眼里,只单单目光炽热的看着濮阳绪。
束又莲骨子里带着束家男儿的骄傲,从未觉得自己差旁人半分,她甚至一点没有意识自食恶果这个词会用在自己身上。
“束才人,有什么话你现在可以说了,沈婕妤既愿同你当面对峙,便是给你辩驳的机会,望你好自珍惜。”
赵婧仪破开僵局,语态温和,甚至带着对这般局面的不忍心和无奈。
只可惜此时此刻没人会去关心她那点做派,众人早已将焦点落在濮阳绪身上,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近距离同他处在一块了,细数起来,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等察觉的时候,他已经疏离她们很长一段时间了。
“殿下,嫔妾想先问你一个问题。”束又莲往前又行了两步,因面纱遮面,无人能窥知她神情,但听其语气极为认真,“你相信嫔妾吗?”
所有人都没料到束又莲会突然这样直接。
其实这个时候结果基本已经定了,沈婕妤孩子没了是事实,罪魁祸首指认束又莲也是事实,大家等的便是濮阳绪会如何惩罚她,会下多重的手。
“本宫相信事实。”
濮阳绪没让她等多久,而这个回答成功的让她眼神黯淡了,眼中瞬间流露出脆弱的哀伤,像是极受打击。
这不是濮阳绪信不信她的问题,而是想不想信她。
沈汀年用心筹谋良久,将计就计,不去追究真正的幕后主谋,反而趁机栽赃到她头上。
这一瓢脏水泼上来,她洗也洗不干净。
“回殿下,嫔妾……”束又莲再次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字道,“错了。”
濮阳绪握杯的手一顿,倒是没意料到她敢作敢当,这是在认错,担了残害皇嗣的罪名?
察觉到濮阳绪面露疑惑,赵婧仪眼神微变,看向端坐着一脸平静的沈婕妤,随后有些犹豫的开口:“殿下,这束才人既然认罪,是否从轻处置…”
濮阳绪抬了抬手,打断她的话,放下杯子,也收回在束又莲身上的视线,似乎在思忖着如何惩罚。
而就在这时,束又莲却笑了,是出声的那种肆意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