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世事真的很奇妙。
自明家出事以来,我一直浑浑噩噩,智商情商集体下线,不用祝倚琳吐槽,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成了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明知道自己矫情得可怕,可每次想改却改不掉。
这次的事算是给了我一当头棒喝,日子是我自己的,生活是我和裘丞的,过得好与不好,都是如人饮水。
所以我开始从那个自己给自己建筑的蝉蛹里爬出来,只是笨久了,一时间没办法一下子变聪明。
但是此时此刻,我却一下子明白了裘丞的担忧,他这一晚上的反常,所纠结的一下子有了清晰的答案。
他害怕我害怕。
绕口的一句话,理解起来并不难。
关键词大概是,黑暗、血腥和憎恶惧。
他曾经是行走在黑暗中的人,血腥萦身,他怕我害怕这样的他。
明白的这一瞬间,我开始自我反省,从什么时候起,我给他营造出了这样的表象?
我非善类,这一点,从走上报复之路开始就已经定下基调。
默了默,我拉住他的手臂,看着他收敛的眼眸,认真道:“如果你放了裘唯安,我才会害怕。”
我不怕他掌握着地下势力手染血腥,我也不怕他可以轻易操控他人身死,但是我唯独害怕他因为利益交换熟视无睹放任害死了我们孩子的凶手逍遥法外。
密长的睫毛颤了颤,在他眼睑投下的阴影一阵恍惚,像是黑暗的囚笼中有什么被释放出来。
他抬眼,看着我,墨色如深的眼眸中,深色一点点褪去,这个过程并不快,他甚至带着些不安,试探的问:“明天可能就会有一则新闻,穷凶恶极的通缉犯劫囚车失败,丧心病狂残害无辜少女。”
他在不确定,他在向我寻求确定。
接收到这样的信息,我忽然有点想笑,于是我勾起了唇角,俏皮的眨了眨眼,反问他,“可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是吗?”
多年以后,裘丞曾说,这一晚我初次向他绽放了罂粟一般的美丽,那种在旁人看来恶毒得心悸犹如地狱恶鬼的话语,在他眼里却如同洁白无暇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