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弋眨巴眼,似乎听懂了又好像没懂,不过,他习惯了陈平生不着调。
“那姐夫,你现在能告诉我……你究竟怎么活下来的了吗?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有些害怕……你是装的。”
陈平生看出小孩儿眼底的担忧,终于也认真起来,“听好了,我一般不给人解释。但是,你可以听——
有个算命先生说过,我这人,命中注定有大劫,但劫劫都有后余生,哪怕九死一生,死的永远是别人,生的永远是我。
就是说,你姐夫我天生抗劫能力强,有多少个劫,多大的劫就是死不了。
丝血,但难杀。”
徐弋听到最后眼睛倏得亮起来了,“好贴切啊,这算命先生我能见见吗?让她给我也算算,我们老徐家还能不能继续了……”
陈平生摇摇头,“不行不行。”
徐弋却像是久违没有遇到家长的孩子,这会儿终于回家了,继续往陈平生那凑,“姐夫!”
陈平生连忙游走,“哎,你给我这弄得十朵莲花只有一朵了!”
徐弋停下来,“啊,有吗?哎?姐夫呢?”
下一秒,陈平生已经上岸,穿着湿漉漉破破烂烂的衣服,低头撇他——
“采九朵莲,老弟。”
徐弋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姐夫!你别走!我要跟你切磋!”
陈平生只是跨上他的马,“追马吧你!”
随后,腰上别着剑,肩后扛着枪,迎着朝阳回城!
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找少女阿离,当然不是去分享活下来的喜悦,而是他又捅篓子了,篓子越来越大,恐怕真要想想办法,否则取死之道就在路上……
却没想,等他策马扬鞭到城门口,被城内的景象惊住。
满城,都是哭声和血气。
遍地的血水里躺着的竟还有不少前身的鹰犬,走狗以及……他们的妻儿老小。
陈平生多少都在数日前眼神交错或者记忆中翻滚过的女人。
所有人的死状都是整齐划一的被抹脖子或一刀捅入心脏。
是人为,不是妖做。
至于城中其他没死的人,看到陈平生也都是快速的别开脸,这次,陈平生可以百分百确认,有人来针对自己!
他试图告诉自己,也许跟自己没关系,可随着往里走,看到一个个跟前身稍微有过关系的都死了,他立刻马不停蹄的朝着山口的巷弄……
就在巷子口,陈平生已经看到独眼的少女被母亲抱在怀里,而他们家门口还躺着少女的父亲,应该也是被打伤了,但是没死……
看到陈平生,他们立刻冲上来。
独眼的姑娘是认得陈平生的,她扑过来大声道:“是坏人抓走了……抓走了姐姐!”
“他们……他们还杀了……杀了好多人……”
“呜哇……陈爷……”
“救救姐姐!”
陈平生一刹那鸡皮疙瘩就爬满了全身,回过神,马蹄的印全是血印。
“不哭,”他想要抱起来孩子,但看到孩子母亲的瑟瑟发抖又只是退后一步,皱着眉问:“是什么人知道吗?”
少女的身份莫不是被发现了?
陈平生有一百种猜测,反而没看到那母亲眼底划过的一缕讥讽,“知道了又如何?陈爷你还能去找回那丫头不成?她就在山口。”
如是一天前,陈平生可能真有些犹豫,因为他确认,自己就是去送死的。
但现在的他,手握百缕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