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父皇放弃、被母后放弃、被镇国公府放弃。他早就习惯了在关键时刻作为一个牺牲品被人放弃。

他让她先走的时候,他也对她的离开习以为常,这不过是他人生的常态。

可她没有走,她转过身,站在了自己的身旁,坚定地选择了自己。哪怕前路凶险,她依然没有丝毫犹豫。

苏璧深深地看着她,轻笑出声。笑到最后,眼眶竟有些湿润。

原来,他也可以是不被放弃,被人坚定选择的那一个啊。

原来,他也是值得别人不顾性命保护的那一个啊。

原来,他也可以……被喜爱啊。

苏璧仰头,抬手遮住了眼,也遮住了这许多无人知晓的心绪。

只有颌角滴落的一颗晶莹,在烛光中折射出了光亮,宣告着它曾经来过。

苏璧将宁曦华额头上的帕子取下,放在床边的冷水盆中浸湿,拧干后又重新敷在了她的额头上。

就这样反反复复,他做的细致又温柔,没有一丝不耐,好似他能在宁曦华床边就这样守到天荒地老。

苏璧轻轻地执起了宁曦华的一只手,妥帖地蜷在自己的掌心。

就是这双手,挡在他身前,以血肉之躯为他拦住了对他致命的毒箭,也是这双手,无意就攥紧了他遍寻不到,解他剧毒的药引。

他又想起了慧苦的话,命定之人可解他命中死劫。

他从不相信命运。

但她不仅救了他性命,解了他的死劫,也陪在他身边,解了他心中的死结。

苏璧低下头,在宁曦华的手背上印下一吻。

烛光闪烁,光影跳动,印上了男人闭上眼的虔诚侧脸。好像那不是一吻,而是信徒向自己信仰的神明奉上了一个无言的契约。

命运将我弃如敝履,我昂首与之为敌,但命运让我爱你,我却低下了头,甘之如饴。

………

宁曦华醒来的时候,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甚至出现了经典的三连问,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下一秒,疼痛就唤回了她飘散的思绪。

“嘶,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