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河?”
面对自己接到的命令,曹军的将领们也是颇为的诧异。
毕竟,这才刚刚天晴一日而已,辽水虽然已经在缓慢的下降,却也远不到可以渡河的时机啊。
可是,军令如山,已经容不得他们多想了。
尽管心中疑惑不已,但一众的曹军将领们还是匆匆集结起了自己的部队,随即按照命令所述,悄然开出了营地,沿着辽水向着上游而去。
是的,司马懿要渡河,却不是在公孙渊的面前渡河,甚至这次渡河的目标也根本不是公孙渊。
足足走了一夜的时间,五万曹军才赶到了在距离原营地十余里外的浅滩。
这里当然也是司马懿早就探查好的地方。
不过,渡河的地方可以提前查勘,渡河用的舟船却是没法准备。
因此,曹军只能是徒步过河。
当然,这对于一众曹军而言,倒也是早有预料,毕竟,此次北上,大将军就没有准备渡河之物,更别说,这些北方的旱鸭子,坐船还不如直接徒步呢!
可是,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即便是千挑万选的地方,水深也几乎到了胸口甚至是脖颈处,稍微矮一点的,甚至会被辽水直接淹没。
当然,这并不能怪罪于寻找渡河地点的斥候们。
毕竟除了水位的高低之外,他们还要综合考虑渡口距离大营的距离,以及渡河的宽度。
这个浅滩已经是方圆数十里内,斥候们所能找到的最佳的渡口了。
其实这点水位,对于会水的南方人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但对于这群大多不会水的北方大汉而言,着实是有些为难了。
哪怕斥候已经在大军到来之前,提前在水面上拉起了四根绳索,只要手握着绳索,即便是稍矮一点的人,也不至于被江水卷跑。
只是,话是这么说没错。
就像是登高之人易恐惧一般,不会水的人,一旦进入水中,脑子都是会宕机的。
别说会将人全都淹没,就算是小时候门前那条不过及腰的小溪,每年还不是要带走好几条的性命!
司马懿当然可以强令渡河,以魏军军治的严谨,哪怕心中再是害怕,魏军的将士们终究也会踏入水中。
可问题是,这样一来,司马懿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势必要大打折扣。若是到时候再因为紧张和害怕被流水冲走几个人,那事情就更难办了。
要知道,这里可是辽东,而不是中原啊!
前路还要这群将士们拼死而战,一旦军心动摇,便是全军覆没也不是不可能的。
因此,不管是为了保持自己的威信,还是为了接下来的战事,作为老狐狸的司马懿都不会这么莽撞地下令强渡。
骑着高头大马,司马懿很快来到了辽水边,看着就要落下的月色,又看了看踟蹰不前的大军,司马懿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亲卫何在?”司马懿随即下令道。
“末将在。”一众亲卫立即向着司马懿单膝跪地道。
其中一名小将,身着精铠站在距离司马懿最近的地方,声音也是格外地响亮,眼神之中的兴奋之情是藏也藏不住。
放眼看去,此人竟然与司马懿有着七分的相似。
是的,此人正是司马懿的次子,司马昭。原来,在长子司马师殒命襄阳之后,司马懿也是只能将希望放在次子司马昭的身上了。
这次的征辽东,便是司马昭最好的锻炼机会。
只是,相较于司马昭的兴奋,一众将士看到这一幕却是心中一抖。
无他,站在众将士角度来看,大将军此时传召自己的亲兵还能做什么?当然是要作为督军之用了。
看着眼前滚滚的辽水,众将士的心中也着实不是个滋味。
事实上,不仅仅是一众的将士们,就连包括司马昭在内的亲卫们也是这样以为的。
毕竟,慈不掌兵!
只是,还不待众将士们反应过来呢,司马懿便是一个翻身,便从那高头大马上翻了下来。
“听令。”司马懿随即下令道:“卸甲!”
闻言,一众的将士们,包括所有的亲卫都是愣在了原地。
“嗯?”司马懿微微皱眉看向了自己的亲卫们,再度重复道:“怎么听不见吗?卸甲!”
说实话,司马懿对司马昭的反应是有些失望的,若是换了司马师在此,一定已经猜到了自己想要做什么,哪里还需要自己重复一遍。
好在,再度听到了司马懿的命令后,一众亲兵们包括司马昭也是立即答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