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很好理解,毕竟荆南的经济和人口条件摆在那里,现在的荆南可远没有被开发出来,贸然去取倒也着实是有些得不偿失。
不过,就像是丞相在北伐之前,必须先征南蛮一样,荆南的问题不解决,迟早还是会掣肘到荆州的布置。
就像是当年的关将军,若是能将荆南问题解决之后,再行北上,或许就没有吕蒙什么事情了。
介于此,丞相也是看向了马谡的方向,随即问道:“幼常,汝为荆州督,此事你怎么看?”
“末将以为。”马谡略略地迟疑了一会儿,将语言重新组织好,这才答道:“与东吴鼠辈会盟,毫无意义,反而成为我军之枷锁。”
是的,马谡根本没有去纠结一城一池乃至于一郡两郡之得失,反而是从根本上反对与东吴的再度联盟。
没办法,被坑怕了。
而随着马谡口中“鼠辈”之词一出,众将瞬间哄笑了开来。
就连丞相也是无奈地摇头,敢这么形容、能这么形容吴军的,也就马谡一人了。
没办法,在场的诸将之中,跟东吴军打交道最多之人,非马谡莫属了。
虽然几次挫败东吴军阴谋的马谡,绝对有资格称呼吴军为鼠辈。但在如此严肃的军议之上,如此形容,还是有些不妥的。
当即,丞相也是呵斥道:“说事情。”
“是。”闻言的马谡对于丞相的呵斥,倒是根本不以为意,随即也是微微颔首,便笑着继续说道:“不管我与东吴签订何种协定盟约,此约对于东吴而言,都是一张废纸,欲撕毁时,吴军不会有任何犹豫。此事,自建安二十四年以来,已经发生过无数多次。”
“相反,我军承炎汉之志,秉先人之意,却需重诺守信,以安天下臣民之心。”马谡随即继续分析道:“因此,与东吴盟约,于东吴而言,无异于向其承诺我军不会发起进攻,如此反而让东吴可以心无旁骛地发展。这又是何必呢?”
话音落,众将也是纷纷觉得马谡所得有理。
很显然,随着东吴一次又一次的背刺,它的信用已经彻底破产。
只是,国与国之间可以没有盟约,却不能没有边界,毕竟若是含糊不清的边界却也并不适合下面的人管理。
果然,当即也便有人质疑道:“即便不提盟约之事,也该划定个国界线,也好各自管理治下百姓啊!”
“这也正是吾所想要讲的。”马谡当即便接过了话头,随即抱拳向丞相一礼,道:“末将请治荆州,将采取‘向北防御,向南进攻’之策略。”
“向南进攻?”
闻言的众将顿时疑惑了起来,刚刚不是马谡提出的要暂时休兵的吗,怎么还要进攻?
不仅仅是众将,甚至丞相都有些困惑了起来,当即也是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的那个问题:“向北防御自是无错,可为何要向南进攻?”
“禀丞相。”马谡随即也是开始了解释,道:“首先,无论荆南荆北,不论魏军、吴军,皆不可信,皆需派兵防御。
因此,既然我军于南部需要分出兵力防御吴军之偷袭,与其防御,不如趁吴军刚刚遭受重创之时,主动出击。
当然,末将所言之进攻,非数万大军之进攻,而是将人数控制在几百乃至上千人之进攻。正如诸将军所言,荆南桂阳、湘东等郡,地形繁复、并不适合大规模军团之作战。
既如此,我便以小股部队出击,占一地而与百姓分一地,攻一城而与百姓分一城之田亩。
一方面,采取如此零敲碎打之策,以少量兵力,逐步蚕食东吴所据各郡县,另一方面,也借由此机会,对新征召之兵卒进行实战练兵。”
“练兵!”
在场众将不由得眼睛一亮,显然,马谡的说法有些打动了他们了。
“如何能控制战争不扩大呢?”丞相随即也是问道。
“不需要控制。”马谡随即答道:“一次性我军至多投入一个方向上的兵马,至多不过千人而已。若是吴军不派兵来救,则我军区区数百兵卒,必不可能扩大战争;若吴军不舍其地,派兵来救,我军则退回长沙、衡阳郡坚守便是。待吴军主力撤后,卷土重来即可。反正我军的目标本就不是土地。
如此,即便最不利之情况,我军也不过堪堪千人被围,而荆南多山峦之地,想要困住千人不被突围,也是相当困难的。
因此,我军最大的损失,也不过就是千人而已。总不能吴军频繁调兵而来,我军还频繁被围吧。”
“还,还可以这样吗?!”
众将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马谡天马行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