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已近冬,继续战斗所需棉衣尚未准备妥当,此时继续作战恐于国不利。”
“此战我军已经尽占领数郡之地,不仅是关中,还有荆州,尤其荆南四郡的归附,都需要时间和精力前去消化。此时继续战斗,有些得不偿失了。”
......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说这些话的人,几乎清一色都是马谡麾下的人。
这或许跟马谡麾下才经历过一场血战不无关系。
只可惜,马谡如今在军中的地位虽然已经是举足轻重了,但其麾下之人,在军议之中,说话的份量还是太小。
不过,这也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了。
更何况,相对于魏延和吴氏兄弟的想法,这些人的建议虽然说可能是有些保守,却也更加符合蜀汉一贯的做法——吃下一口地盘,就吸收一口地盘,等地盘消化完毕再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这样的做法固然是有些漫长,却是能让大汉始终处于良好的循环之中,也为大汉的崛起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反观汉军一众的其他将领们,似乎多多少少有些急功近利,甚至是胆大妄为了。
当然,这也很好理解,毕竟函谷关在手,先秦故地也已经落入大汉手中,大汉也有资格“浪一浪”了。
只是,他们显然是忘记了,丞相这一生皆是“稳”字当头。
虽然丞相并没有直接驳斥些什么,但在绝大多数将领们都赞成继续战斗的情况下,丞相依旧不置可否,这或许本身就已经是一种表态了。
只可惜,也不知众将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还是着实是想继续战斗下去,尽管丞相已经暗暗表态,众将却恍若未觉。
没办法,丞相也只能是看向了同样一直没有表态的后将军——马谡。
“幼常。”轻轻摇动着羽扇,丞相也是点将道:“你以为如何?”
闻言,马谡当然明白,丞相在此时询问自己的意见,自是不可能让自己也继续支持继续战斗。
好在的是,马谡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想要说服来势汹汹的众将,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略略整理好思绪,马谡也是缓缓而道:“禀丞相,在回答此问题之前,末将却是有一事不吐不快。”
“说。”丞相虽然不知道马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还是点头同意道。
“是。”马谡点点头,道:“当日末将领命出永安入夷道,本身任务为策应吴军进攻江陵,并伺机掩护魏延将军所部夺取上庸三郡。”
“却不料,魏军早有防备,欲以江陵为饵而吞并吴军。”马谡接着诉说道:“幸好吴军及时采纳我军建议,撤往江夏,而魏军遂引兵而追之。此大家所共知也。”
“末将之所欲言,却是我军之事。”看着众将略显迷茫的眼神,马谡却依旧不慌不忙地接着诉说道:“末将手握大军,欲趁机而取江陵,却需马青千里回程以求将令。之后的战斗中,我军袭击函谷,亦是紧赶慢赶才将消息传至于江陵,末将不得不仓促调回已派往荆南四郡之军而北上襄阳。至于我军攻入襄阳之事,也多亏丞相已在函谷,这才让此事得以快速传递,而丞相亦能在第一时间出兵回援。”
话音落,丞相似乎已经听明白了马谡的言外之意——消息的传递问题。
只是,这个事情与是否进攻有什么关系吗?
不由得,丞相也是微微皱眉,问道:“幼常,你想说什么,可以直接一些。”
“是。”马谡微微点头,道:“末将所言,皆是一个问题:消息传递的滞后问题。”
“此事固然需要解决,只是,此刻我们讨论的是是否继续进攻的问题,此与消息传递有何关联?”不待丞相再度发问,一旁的吴懿便是替丞相和一众的将领们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当然有所关联。”马谡随即点点头道:“如今,我军临敌之战场,无非函谷、襄阳、江陵,三面而已。襄阳与江陵彼此不过数日的路程,或可相互援助,而那函谷关,相距荆州虽不远,却需绕道而行,几乎无法相互配合和驰援。而若是丞相罢兵归巢,所有消息、援军皆需从成都而出,那么这路程就更远了。”
话音落,丞相也是猛然抬头看向了马谡。
显然,他已经明白马谡兜兜转转地在说些什么!
只是,一想到那四个字,即便是丞相也不由得热血沸腾。丞相怎么也想不到,马谡居然会用这样的办法来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