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氏的话语无疑是刺耳的,尤其是在牛氏刚刚被马谡搞得心中颇为愤怒的时候。
牛氏家主当然听懂了米氏的威胁之语,但牛氏更加看向米氏的眼神却出奇的平静而淡然。
不是牛氏的心有多么的大度,也不是米氏的话语有多么大的威胁力。毕竟那礼送了没送,收了没收,牛氏完全可以辩驳的,即便是收了,那些脏物在不在里面,也不是米氏一家说了算的,牛氏也依旧有着足够的回旋余地。
之所以看向米氏,牛家主只是他也想看看这个米氏,到底想要做什么。
果然,眼见着自己的话语已经成功地引起牛氏的主意,米氏家主也是赶紧上前,从怀中掏出了礼单。
略带着些疑惑的牛氏,随手接过了帛书,摊开一看,脸色却着实有些阴沉了下来。
无他,那礼单之上,米氏不仅“好心”地将脏物一一标记好了,更是有着米氏精心摹画的花押——牛氏的花押。
互送礼物间,为了防止下人偷奸耍滑,往往会在礼单上互相做好印记,是为花押。一般在下人核对入库之后,便该双双销毁,可偏偏,米氏并未销毁,显然是早就动了脑筋的。
但很快,牛氏也看出了那花押的异常。
只是,不待牛氏家主询问,米氏便抢先答道:“牛兄放心,正件小弟已经收好,绝不让任何人看到。”
任何人,当然也包括牛氏自己。
顿时,牛家主的眼睛便微微眯了起来:“米家主,倒是有心了。”
可不是“有心”吗,不仅仅是描摹礼单的有心,更是从一开始便有心——有心将脏物混在礼物之中将牛家拉下水,将本该销毁的礼单留存更是有心,当然,还有将原件藏起来的有心。
但很显然,这话从牛家主的口中说出,却着实不是什么好话。
米氏显然也感受到了话语中深深的寒意,当即便答道:“牛兄勿怪,小弟也只是为求自保而已。”
话已至此,牛氏当然也明白,米氏这是把这份礼单作为自己的救命稻草了。
即便自己再加逼迫,米氏也是不可能主动交出来的,而那位马谡将军已经到了城内,自己即便想要对米氏采取什么动作,也势必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办法,还真的就是救米氏一命。否则在米氏的临死攀咬之下,牛氏势必要损失惨重,毕竟那位马谡将军摆明了是不认可自己啊!
一时间,牛氏也是有些后悔,为何没有如同李氏那样尽早地倒向那位马将军。
甚至在牛氏的想象中,若是自己也能放下架子,早些前往请安,或许此时这位马将军已经驾临了自己的府邸了。
人呐,总是这样!
在遇到逆境的时候,往往会怪罪于、懊悔于自己曾经的某个选择。
要是当年我选择留在了一线城市,要是当年我选择了文科,要是......
其实,没有哪一个选择会决定一生的命运,所谓命运,不过是由一个个选择与一次次的行动而连贯成的曲线,它从来都是连续的,而不是离散的。
一个选择改变不了命运,不停歇的行动才能奏响命运的交响。
只可惜,牛氏显然并不懂这个道理。
所以,牛氏继续做着它的选择题——救米氏,还是不救。
答案实际已经不言而喻了,即便米氏带着威胁而来,牛氏却还是不能就此放任不管。
“跟我来。”牛氏冷冷地将帛书揣进了怀里,对着米氏说道。
即便这仅仅是一封复制品,牛氏却也不能让它流落出去。
看着牛氏的动作,米氏便知道,自己算是赌对了。
当即,米氏也是跟着牛氏的脚步便朝着府邸而去。
没有人知道,这一日里,米氏在牛氏的书房说了些什么,只是知道米氏在牛氏的府邸待到了天快亮这才离去。
而随着天亮了起来,牛、米两家确实双双“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