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以为。”又一名将领自魏延身后站出,随即答道:“东击长安并不可取。”
“何故?”丞相轻摇着扇子,不动声色地问道。
“岂不闻魏帝已至长安,若此时再攻长安,必是决死之战。”出班的将领立即答道。
“决战便决战!我军携大胜之势,岂惧之哉?”刚刚建议出兵长安的将领立即反驳道。
“决战?”魏延身边的将领嘴角微微一扯,随即不屑道:“将军恐怕有些妄自尊大了吧!陇右之战虽以我军之胜告终,然我军何以胜之?非我军军阵之强,乃有突袭之利也,若是正面硬战,我军未必会是数倍之魏军对手。”
“尚未一战,岂能怯懦哉!”另一边的将领当即也不屑地说道。
眼看着底下的火药味渐浓,丞相这才轻挥了羽扇打断了二人的辩驳。
随即丞相又看向了魏延身边的将领,问道:“若是不往东去,将以何往?”
“自是按照既定之计划,北取凉州养马之地也。”将领不敢怠慢立即答道。
话音落下,丞相尚未评价呢,另一边吴懿身边的一名将领便已经笑出了声。
众将循声看去,那人也不遮不拦,当即出班便道:“东击长安,君惧魏军之强,北上凉州,君却无惧凉州骑兵乎?”
“骑兵才几万之数?有何惧哉?”魏延身边的将领当即笑道。
“昔,董卓便是以这数千凉州骑兵摄我大汉之天下,如今这凉州骑兵在将军眼中,竟是如此不堪乎?”吴懿身边的将领当即反唇相讥道。
“更何况,若是我大军为凉州军所拖延,魏军复以大军上陇,两相夹击之下,我军将何以制之?”不待那员将领反驳,吴懿身后又一名将领接着驳斥道。
“若是东击长安,西凉之兵曾不欲扣关而击我哉?”眼见着对方来势汹汹,荆州派方面随即又一名将领投入了对战之中。
“有陇西、南安二郡在,西凉骑兵何以上陇哉!”东州一系也不甘示弱地继续反驳道。
......
很快,一场辩驳,变成了两个派系之间的争论。
好在的是,双方虽然是针尖对麦芒,倒也还是针对着大军的行止提出着意见,所有的反击之言,也还算是有理有据,而且,双方的大佬魏延和吴懿也都没有下场。
也因此,丞相倒也没有立即制止两派的争吵。
毕竟,理总是越辩越明,丞相从不惧争吵,只要你是为了大汉着想,甚至丞相还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期待着从这争吵声中找寻一些不同的声音。
没办法,大汉将领青黄不接的问题,丞相显然也是注意到了。
只可惜,丞相注定是要失望了。
想要有出人意料的见解,所需要的不仅仅是战场的经验,更需要对全局的把握,眼前的将领们显然并不具备这样的全局视野。
说来说去,还是互相强调着对方的困难。
不由得,丞相的目光渐渐在大帐的角落里逡巡了起来。
在左边的角落里,自己刚刚纳下的弟子姜维一脸沉着的看着众将,虚心地听着众将的言语。
同样的问题,丞相在昨夜便已经问过了姜维。至于姜维的回答,显然要比在场的诸将要高明、周密得多、也更切中要害,这不经令有些担心自己身后青黄不接的丞相老怀大慰。
目光从左至右,却见那一身素衣的马谡,正倚着帐内的柱子,作假寐状。
“好小子!”丞相的牙都要咬碎了:“你倒是会躲懒了!”
丞相当然知道,这小子一定是猜到了自己已经有了决断,这才百无聊赖地躲懒了去。
可越是这样,丞相越是不爽,要知道,丞相可是以勤政著称的,眼睛里岂能容得假寐的马谡,尤其是又看了眼虚心受教中的姜伯约之后。
当即,丞相便已是计上了心头:小子,你要成长咱放任你去。可想做这参天之木,仅仅是历经区区战火,可还不够啊!不木秀于林,怎么能让你快速成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