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城见李丹凤在门口呆立着,那朵海棠却愈发红艳,直达心底。实在不愿看到,故而抽出她手中的帕子,抬手在她眉间抚拭那朵花钿,想要将它去除。
方才发现她眉心有一红痕,以前竟是从未发现。顾若城下意识问出声音,“这是?”
李丹凤从他极度温柔的美梦中惊醒,怔了怔,黑暗中恍若再次传来聂成的声音,现在想来,他的声音中大概是失望吧。
聂成握了她的胳膊,带着她走向案前,毛笔带了墨水纳入她手中。
李丹凤顿了顿,笔尖凝墨滴落,在纸上恣意渲染。终于,还是落笔在纸上写下:我自废了内力。
顾若城有些不可置信,“这是何时的事?”
李丹凤只摇摇头,往事不愿重提,再次落笔:皇上为何会纳我为妃?
顾若城的笑声自耳畔传来:“怎么?不愿意?”李丹凤面前,顾若城总是这般四两拨千斤,却也足以搪塞她所有的疑问。
只是,李丹凤未曾看见的,是顾若城愈发凝重的表情。不着痕迹松开李丹凤的胳膊,顾若城正色道:“只是有一事,水华宫还需得你亲自布置。”
水华宫是太后住所,此次寿辰重中之重,无论出于信任还是能力,洛落都是不二人选,李丹凤亲笔书信将此差事交给怡红轩,如今却由顾若城出面回绝自己,这是何意思?
看出她的疑问,顾若城盯着她眉心的红痕出神,“安妃有孕在身,故而不便过度劳累。”
若说前一句话是星星之火,后一句话便有如五雷轰顶。李丹凤心中明了,顾若城知道,洛落想要刺杀他,即便如此还是想要护着她。赌气一般,“若是我执意为之呢?”
耳边顾若城的声音响起,充斥在耳边的是无边冷漠:“朕说过,六宫随你折腾,只安如是一人,你碰不得。”
李丹凤心中莫名有一团无名之愤意,指甲嵌入掌心。痛觉让她忽而又想到了十年前那个寂静的雪夜,母亲掐着她的脖子逼迫她跪在地上,狠狠箍着她的头,让她承认莫须有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