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时日无多。波哥,我想回家。我想去我们生活的地方。我还想去看山,看水。看日落。我不想把……把最后的时间都耗在这里。”
凌波的眼泪哗然落得如同断珠,扑簌簌迅速洇湿了衣袍的一角,呜咽的声音再也压抑不住,低低的从喉咙间爆发出来。
凌酒抬手抚了抚他的脸,掠去一手的湿濡,声音带了几分轻快和明亮:“波哥,我们走吧。和林默说一声,也去拜谢一下御医,劳他辛苦挂心了这么久。我不是个听话的病家。放我出去吧,我还有很多想看的。”
“好,好……听你的,我们走。你在这里坐着晒晒太阳,我现在就去和林默,和御医辞行。”凌波擦了一脸眼泪,脖颈未抬,咬着牙站起身来,直接转头大步流星走出了院子。
林默在御书房看大婚的流程礼单,火红的礼单繁复冗长,铺了半张御案。
再有一日,池笛的送亲队伍就要带着嫁妆车队到皇城了。大婚就在两日后。繁杂的筹备事项终于要告一段落,接下来只要跟着礼节流程走就可以。
林默放下礼单,心里记挂着凌酒,想要往暗卫所去看看。
刚走出御书房,迎面与凌波遇上。
“林默。”凌波步履匆匆走了过来,惊得林默心头猛地一跳,声音立刻带了凌冽:“怎么了?!凌酒怎么了?!”
凌波走到跟前,眉头微微松开,带了一丝温和的笑:“凌酒没事,我是过来辞行的。”
“辞行?你们怎么能出去!踏实住在宫里养病治疗,不许往外走。”林默着急道,“凌酒禁不起折腾!”
凌波摇摇头,露出一个淡如水的笑来看着他:“林默,凌酒他……太苦了。让他回家吧。你我都知道,现在的针砭用药……无非就是徒增捆缚罢了。让他走吧。我想让他开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