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再次启程,这回,前头的路似乎顺了许多,石头渐渐少了。

刘老叔赶着车疾奔,车子颠簸的厉害,那人头被磕到,发出一声轻吟。

杏儿怕他再磕到,想了想,把她的披风叠好,枕在他头下,又干脆一手垫到了他头顶。

这样她在外头护持着,他就不会被颠下来。

喜鹊小声道,“小姐,我来吧!”

她看到那人满身血污,况且终究是个男子,小姐靠的这样近,终归不太好。

杏儿却完全没想那么多,只是怕人就这么死了,手死死护着他,摇摇头道,“用不着,咱们赶紧回城就行。”

主仆俩说着话,谁也没注意到,黑暗中,一双眼睛已经睁开。

陆承瑞就感觉到浑身上下剧痛,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像被碾碎了。

车子每颠簸一下,他口鼻间就有血滴下来,肋骨间痛的像是刀刮一样,他死死掐住掌心,免得自己不小心痛哼出声。

出事前的记忆冲入脑海里,密集的石头雨突然从两边山道上滚落,他策马完全避不开。

马被砸死,他尽力躲避开要害,可跃起时却被砸中。

漫天的巨石,他躲无处躲,身上腿上接连被砸。

幸亏当时他拼着一口气,拼死滚落到山坡下,这才捡回一条命!

看样子他像是被人救了,耳边有温柔娇憨的声音,像是两个小女娃。

车里太昏暗,他看不清楚她们的样子,只影影绰绰看到那个头梳双环的小姑娘紧紧靠在他身边,甚至她一只手还垫在他的头顶。

这丫头是个好心的,他脑后枕着丝织物,头顶也被她柔软的手护着,免得他被磕到。

车子每颠簸一下,她都按一下他,因为贴的极近,他似乎还能闻到她身上一股浅浅淡淡的栀子花香,让他的剧痛似乎缓解了一些。

他不清楚自己的伤势如何,想动一动,然而全身上下只有手指还能微微动弹。

肋骨间疼的厉害,随着车子晃动,骨骼轻撞,不用想,都知道断了好几根,还有一条腿,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

陆承瑞的一颗心直直沉了下去。

他这辈子从没有遭遇过如此大的凶险,往日里护卫前呼后拥,他根本不可能独自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