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风言风语

谌煜、付禹琛、张嘉博三个人是反应最迅速的，大脑都还没处理完信息，身体已经如同离弦之箭冲了出去。其他人如梦初醒，一个个也是跑得飞快。

好在乔檬并没有被砸得头破血流，这使得现场看上去不那么瘆人。

看见她不省人事地倒在桌上，谌煜下意识就想看看能不能把她晃醒。

而一直警觉着的付禹琛立即抓住谌煜的手，大声呵斥他：“你们别晃她！这个时候不能晃她，有没有点常识！直接打120啊！”

江柳依很不爽，她转头对着齐骥和张嘉博说：“不是，他凭什么对阿煜吼啊，大家都是在关心柠檬，他这说话的态度真是恶劣。”

齐骥感同身受地点点头。

张嘉博没有苟同，他转过话头，“煜哥既然在打电话，那我去找乔老师，不知道她现在在不在学校。”

张嘉博很熟悉乔嫣，但这种熟悉更多的是作为朋友的妈妈而不是老师。在学校里，他们也就偶尔在操场上碰见过。所以张嘉博不知道她作为音乐特长班的专业课老师，课表是怎么安排的，不知道她是一直都在学校还是直到课前才会来。

不过还好，他还没跑两步就撞见乔嫣，“乔老师，你来了？”

“嗯，已经有人通知我了。”

张嘉博并不觉得奇怪，班上的同学都知道乔檬是她的女儿。

张嘉博三言两语就将现在的情况复述给她听，“乔老师，檬檬现在晕过去了，但好像没砸出大的伤口，目前没有流血的痕迹。陶老师刚刚过来了，也在里面。”

乔嫣脚步没停，“我明白了，嘉博，谢谢你。”

*

乔檬坐在中间大组靠近走廊的位置，周围的空间不大，当大家看见乔嫣过来时都很自觉地走得远了些，为她腾出地方。

但这其中不包括付禹琛，他只是微微侧身让给乔嫣一个过去的通道。

连谌煜和陶荪都往外走了一点，就他一个人还像一根杆子一样杵在那里，乔嫣不由自主地扫了他一眼。

“乔老师。”

乔嫣听见陶荪忐忑不安的声音，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身上。

陶荪此刻看上去有些嗫嚅。这绝对是她从业十五年以来，心脏最受考验的一次没有之一。以前顶多心跳加速，这次直接漏了一拍。

如果当时她走进教室的时候，看到乔檬正血流成河，说不定会眼前一黑，自己也跟着昏过去了，好在现在场面看上去还算可控。

不过没有流血并不代表头部受创不严重，陶荪这颗心依然还悬在空中下不来。

令她相对而言比较庆幸的是，乔嫣作为家长虽然愤怒，但依然保持着理智，“没事，你不用紧张，我知道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这不是你的错，我不会迁怒你。叫了救护车吗？”

谌煜举起手机，“我打了电话给了小干爹，他说马上就到。”

谌煜口中的小干爹全名叫萧思南，子承父业做了医生，学成归来以后留在了自家医院。在谌煜的心里，他的私人电话比120更高效有用。萧思南的确不负谌煜所望，即使今日轮休也亲自来了。

萧思南便询问了当时的具体情况，目击乔檬出事的两位姑娘向他描述得十分清晰，所以不需要她们跟着去医院的。

“谢谢你们，你们好好上课，”末了，乔嫣还对着蠢蠢欲动地谌煜说道，“你也是，好好上课，等会儿有我和陶老师去就可以了。”

谌煜抗议道：“我要去！”

“不行！”

谌煜听乔嫣拒绝得如此干脆，知道自己肯定是去不了，便想假意同意，等他们走了自己再偷偷溜出去。

但他在想什么乔嫣会不知道吗？

“你要是被我抓到逃课跟过来，那你就死定了。”

谌煜欲言又止。看他这副模样，萧思南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子，你妈和我都在，等会儿你爸也会到院里去，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于是，谌煜终于是放弃了。

*

乔檬到了医院后，就被送去做了各项检查。

不幸中的万幸是，CT和磁共振都没有显示她有颅内出血或脑挫裂伤的情况，这样的话，就看她醒来之后会不会脑震荡了的症状。

当萧思南确定乔檬不会有任何颅脑器质性病变以后，他变得很放松。

“重度脑震荡患者一般昏迷时间也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小乔应该很快就醒了。”

他还调侃她，“你说她不倒霉吧，先是不小心摔下楼，又是被电风扇砸头；说她倒霉吧，两次都没出什么大问题，还是有福之人。说起来我小时候一直在想教室上的电风扇有没有可能掉下来会砸到人，感谢她给我解答了这个问题。不过嫂子，你可真够见外的，上次既然来了我们医院也应该告诉我一声啊。”

乔嫣笑笑，“一点小伤还要特意打你电话吗？”

陶荪见到与乔嫣两夫妻熟识的医生如此轻松，她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立马给年级组长回了一个电话汇报给他现在的情况。

年级组长几乎是秒接，他与副校长、校长等人现在就围坐在办公室里祈祷着乔檬没出什么大问题。

之前乔檬摔下楼梯存粹是她自己的问题，乔嫣夫妇也对学校的处理方式未置一词，所以那件事就像水中涟漪，一下就平静了。

但这次不一样，即使学校方面拥有请专业人士在寒假检修学校设施的票据也无济于事，事实就是教室里的吊扇因螺丝松动而坠落砸到了人。所幸乔檬伤势不重，说不定过几天就能重返校园，想来只要他们态度恳切一些，还是有可能把舆论与事态发展把握在可控范围内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时间滴滴答答走过了3天，乔檬依然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她在无论如何都检查不出任何原因的情况下，被宣布陷入了深度昏迷。

*

仅仅时隔不到两个礼拜，乔檬又以一种很新的姿势刷新了校园头条，企鹅吃瓜墙、匿名群铺天盖地都是她的八卦。

——没错，空间吃瓜墙已经满足不了大家了，他们又搞了一个匿名吃瓜群。

因为给企鹅墙投稿会有皮下审稿，而评论又无法匿名，即使是小号也有被扒出来的风险。所以这些人觉得，只有在企鹅匿名群里用匿名聊天，大家才能够畅所欲言。

这个群里面的人鱼龙混杂，大号小号都有。她们都觉得人越多越杂，就越无法追究个体责任，于是四处拉人进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