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舒锦也不是那掌控欲强的主儿,数落弘昼,纯粹只是习惯了。弘昼又不是小孩子了,虽然自恋了点儿,但大多数时候还是有分寸的。
“儿子最近已经不怎么忙了,皇额娘一直记挂那件事,如今可以办了。”弘昼忽的正襟危坐。
懒怠的舒锦陡然来了精神,“你登基还不满两年,朝堂当以安定为要,那件事……我倒也不急的。”
弘昼笑了笑:“又不是什么大事,那里就能妨碍前朝安定了?”
舒锦脸色一黑,废缠足,难道不算大事吗?!
弘昼道:“儿子打算复圣祖朝旧制——若有违法裹足者,其父有官者,交吏兵二部议处。兵民交付刑部,责四十板,流徙;其家长不行稽察,枷一个月,责四十板。”
舒锦摇了摇头:“但圣祖爷禁缠足失败了。”
弘昼立刻道:“那就再罪加一等!”
舒锦笑道:“这还是没有罚到他们的痛点上。”
弘昼略一沉思,便道:“凡其父兄为官者,一律免官罢职,寻常百姓之家……”
弘昼翘了翘炕几,眼中滑过一丝冷笑,“寻常百姓之家若有女缠足,则不许男丁参加科举,若已有功名者,一律废黜!”
舒锦一脸赞许之色,“还得再加一条,娶小脚妻、纳小脚妾室者,与之同罪。”
千古以来,男人最在意的,便是功名利禄,绝了他们的仕途、断了他们的前程,这比杀人还管用。
弘昼欣然颔首。
舒锦又补充道:“还有若是已经缠脚的女子,年三十以下的,勒令放足!如不依从,其父兄丈夫也同罪。”
弘昼略一思忖,便问:“都已经裹脚了,还能恢复如常吗?”
舒锦叹了口气,“年轻的,自然还是能的。”——所以才只叫三十岁以下的放足,年纪实在太大的,恢复能力差,便不勉强了。
舒锦唏嘘道:“虽说放足需得再遭一遍罪,但只要熬过了这一茬,还是能做个正常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