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洛溪在听到她身侧的玉珏发出嘲讽的一声轻嗤后,柯氏立时皱眉道:“……就是以府君的身份,怎好亲自前去朱智堂,跟二兄说道饼金之事?要是二兄以二姒妇订立的贳贷帛书为借口,搪塞了府君,府君岂不……”
“哎——”朱徵挥手打断了柯氏,一脸自信地道:“就是以府君的身份,二兄才不好搪塞与我这个四弟!”说着话,又挺了挺胸膛,一副手到擒来的架势。
旁人不知,他们自小一块长大的弟兄岂有不知的?二兄朱商,为人最是势利奸猾,他如今官至二千石的南阳太守,二兄岂有不买他面子的道理?
遂对柯氏打着保票道:“夫人且放宽心,明日我就去拜访朱智堂,借着分送年节礼的机会,跟二兄提一提……嗯,说不定二兄抹不开脸面,提前将贳贷的利钱算还给我呢!”说得好像那些饼金就是他自己的一般。
柯氏却还是不放心,沉吟着道:“……可二兄若说他不知情呢?”
“不会的,二兄跟我是不会说不知情的。”朱徵想到柯氏向他的“示好”,用眼角余光瞟了下柯氏身侧的追月,又保证着道:“就是二兄会搪塞与我,五姑子的十金,总不会叫夫人忧心,一总包在我身上好了,夫人且放宽心吧!”
既然朱徵一再地保证,叫她且放宽心,柯氏又岂会驳了朱徵的脸面?
当即便道:“府君既如此说,那妾身就安心了,妾身可就等着府君的十金给五姑子呐!”柯氏转动着眼珠子,睃了下朱徵,又睃了眼赵氏,唤过追月,对其道:“追月,还不快点给府君叩首,多谢府君的成全!”
追月连忙应诺,跪倒在朱徵面前的蒲团之上,娇声给朱徵磕了头道了谢。
朱徵伸手虚扶了下,命其起身,又转头向柯氏道:“呀,为夫还要多谢夫人的成全呐!”
柯氏自然谦辞了一下,又跟朱徵商量着:“……府君看,今日已晚,不宜再安排院子,追月还是先住在咱们院子里的西厢,可好?等明日府君歇息过了,再另安排院子,如何?”
朱徵刚刚尝了鲜,方才还生怕柯氏将追月给收回了,现下见柯氏如此的贴心,自然是乐不可支地满口答应:“呵呵,但凭夫人做主,夫人做主!”说着话,一双肖似西平侯的狭长凤目,迷醉地溜了眼追月。
完全将赵氏撇在了一边。
不久之前,于朱坞大门处,朱徵紧握赵氏之手,拒不给柯氏行礼的一幕,好似虚无缥缈的幻境般,那么的不真实……
扯了扯嘴角,柯氏笑了笑:“既然府君同意了,那……”柯氏拖着长音,瞟着赵氏与朱徵二人,慢悠悠地道:“……妾身就将追月给了府君,府君看,可使得?”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尽管心中不满柯氏的多此一问,朱徵口里却忙不迭地回道:“使得,使得,但凭夫人做主,夫人做主!”似发觉自己回复的太过急迫了,连忙又掩饰性地呵呵笑了两声。
“那好,追月,还不快点给府君谢恩!”柯氏又突地拔高了音量,声音尖利又刺耳。
本已起身站好的追月,闻言就是一哆嗦!
却又顾不得胆战心惊,连忙扑倒在蒲团之上,再次给朱徵磕头谢恩,发出的声音都不自禁地带着抖颤。
正自高兴的朱徵也被吓了一跳,忙扭头觑了眼柯氏,见柯氏肃容端坐着,一板一眼地叮嘱着追月,又将一颗悬吊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追月,今日你被府君收了房,以后就要仔细着点,好好服侍着府君。等过了年,忙过这阵子,就抬你为小妻……眼下先委屈了你,你可莫要记恨着我。”柯氏见起到了威吓的效果,又和颜悦色地跟追月道。